该聊的还在聊。

    此时的秦明只想回老家一趟，心里从没有这么迫切过，为此他拒绝了全明星的带队。太欢闹的地方让人疲惫，何况也没钱拿，给腾竞加班他不乐意。

    外面再纷纷扰扰，他的心情还是舒畅。

    坐在沙发上想事情的秦明听到了钥匙拧动的声音把他从幻想世界弄回现实。

    妻子翁如曼手上提着小包，锁骨处衬着那条项链多了几分诱惑。

    门打开，身后跑过来一个小人。

    “爸爸（三声调二声调）。”

    这声音似暖流，穿透进身体。

    秦明张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宝贝。

    抱着女儿，看向穿着针织衫牛仔裤，正忙着把菜放下的妻子。

    “菡菡，咱们要回家咯。”

    “高不高兴呐，坐大飞机。”

    爸爸好像在演话剧，丰富的表情和夸张的语调逗的菡菡鸽鸽直乐。

    “想不想爷爷奶奶啊。”

    “想。”

    进了屋的菡菡很快扔下秦明跑进卧室，拿着小黄人公仔自娱自乐。

    翁如曼在厨房切菜，准备晚饭，秦明帮着打下手，“辛苦你了，平时家里这么多事都是你在忙，还要上班。”

    “你的工作要紧，家里开销大，菡菡马上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是啊，要上学了，我跟你说的事（指辞职）怎么样？”

    “我不想把负担都给你。”翁如曼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会呢，我现在工作也有点起色，你要相信你老公。

    我都想好了，你可以学学剪辑拍拍vlog记录生活，等我们不再年轻了，还有这么一种方式供我们留住回忆，想起来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菡菡也会喜欢的，为了她的成长考虑。”

    不知道为什么，当秦明这样看着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心里。

    这不是第一次聊这件事。

    “我很怕……”

    “怕什么，钱这东西是赚不完的，现在我能攒到钱，给菡菡多点照顾，我也不想你那么累。”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秦明并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情感的人，但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上来跟财务谈。”

    “菡菡多让你费心了。”

    ……

    站在南岳机场的大厅外，看着外面那些巨幅广告牌，秦明都少了些疲惫。

    尽管现在的天气是阴天，但也不损他回家的心情。

    机场外面的出租车有专门的通道，一辆接一辆排好队等乘客过来。

    不用人招手即停，秦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女儿菡菡，跟着人群分流，找到一辆暂时没乘客的车。

    “要坐车去哪里？”出租车司机一把接过行李箱，很热情地打招呼。

    听着带着乡音的普通语，偶然间，也好久没听到了。

    秦明牵着菡菡，让她先坐进去，等如曼拉着箱子过来，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后排，他才拉开副驾驶，“xx汽车总站。”

    “20多分钟就到。”

    司机系好安全带，说着塞进去一颗槟榔。

    等到秦明一家三口踏上转乘的长途客车，莫名的有些激动。

    现在……他也算是“荣”归故里了吧？

    这一次他回来就是准备把大部分的奖金、工资交给父母，让他们在老家起一间独栋的小别墅，带院子的那种。

    农村并不方便，可队上好歹分了地，宅基地是有的，以前没钱弄，现在有钱了就想着为未来做打算。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魔都再好，心里的家却永远是小时候长大的那片土地，他老了，他是一定要回到家乡。这是他的乡土执念。

    同上一次回来不一样，兜里的银行卡攒了45万人民币（工资大头）和税后过段时间就到账的169万（已换算），心里怎一个自得能概括。

    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见见有段时间没见面的双亲，外带商量建新房的事。

    从南岳到Q县，大概是3个小时的车程，具体到家还需要再做将近40分钟的计程车。

    长途车可以把椅背放斜躺一下，最前面的小屏幕放着以前的电影《天下无贼》，乘客们看的津津有味，秦明则没什么兴趣。他的兴趣在窗外。

    大半年过去了，乡镇建设好像又有点变化……那些景那些事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历程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让他无法忘怀。

    不管好的坏得，道路有点坑洼，都觉得是熟悉的体验。

    他不算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哪怕他当上教练之后会变得渴望胜利，渴望冠军，渴望金钱名利，但这样的成功终归还是为了心底的温柔乡。

    秦明喃喃道：“那时候我在县里上中学，每个星期都要往返，那时候的路开起来必须关窗，不然全是土，现在路两旁的树都长起来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

    上午11点的时候，他们站在了车站口。

    与省城的汽车总站比起来，这里相当简陋。

    几个大顶棚停车，一块铁牌子伫立在沙石飞扬的路边，售票处都没有，得自个找汽车起始点的牌牌看准了去询问。

    秦明走出几步立在进出口，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连串的树仿佛到了路的尽头，他们正对的方向，汽车进进出出，耳边满是嘈杂的吆喝声。

    这个车站对面不远有一个菜市场，行人们成群结队从他身边走过，有些好奇的孩子很兴奋的看着他们，频频回头——他们一家三口的穿搭看起来是不一样。

    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临街的小卖铺飘出了炒菜的香味。

    好不容易摇停一辆出租车，又经过四十分钟的旅途考验，终于是到家了。

    停在路边，步行进小巷拐上一段土路，再爬个小坡。

    这段路秦明非常熟悉，他小时候的冬天经常在这条土坡上坐着小木板滑下去。

    路两边都是黄土地，来年夏天又是黄花菜的收获时节。

    路人遇到几个从前的队上邻居，互相招呼过后散烟聊一下，但最后的目的地还是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以及听到动静站在门口的父母。

    “妈。”

    “不是过年回来吗？”

    “过年也回来的。”

    年纪大了更爱孙辈，秦明的爸妈跟着菡菡后面，脸上绽放着笑容。

    系着围裙的老妈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碌，爸爸则牵着菡菡，带她去玩，各种嘘寒问暖。

    秦明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上正宗的家乡风味菜，胃口都好了些。

    “恰股搁快干嘛，怕辣啊，我给你倒水……”

    秦明闻听此言，埋头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夜晚。

    家家户户要么看电视，要么早点上床睡觉，灯光映衬，抹不走夜色。

    屋内风扇嗡嗡作响，家里并没有空调。倒不是说买不起，而是这里夏天并不太热，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开着窗户，如果有习习晚风吹过，还很凉爽。

    此刻，秦明就把藤椅放到屋后的走廊，躺着享受凉风习习，看着天上的星空。

    手机微信传来动静。

    U：想好去哪了吗？

    秦：林经理也来问了，他的意思是有个新金主进场，让我去那帮他。

    U：嗯？

    秦：听说是JD要买NB（自从放走中路，Swift跟Dade没打出来，NB那位老板好像有点不想玩了），林经理的意思也是资方肯花钱，有预算。

    U：难度太大了，仔细想想，还不如LGD、RNG、VG给出的条件，纯新队想出成绩，一年太短了。

    U是全程知道很多队伍的接触条件。

    稍微盘点一下就知道：

    JD肯花钱也难买到本土选手，去那就是拓荒，不出成绩更是容易掉身价，而且JD除了有钱，林经理准备离开VG是个熟人好打交道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能够吸引的条件；

    LGD的话，复杂的是要处理合同，上路马大头的大合同已经到期不用管，IMP不愁卖，另就是打野Eimy，秦明以前就带过，怎么说呢，没头脑一词可以形容，野区规划能力偏弱。

    好处是LGD老板很有诚意，给的薪资仅次于IG、EDG这样的俱乐部，很显然是真的在以秦明为班底考虑事情，再者辅助PYL实力在那，有主指挥，只是队伍没什么体系，但这正是秦明所擅长的，稍微有难度的是转会期操作一下要更换四个位置，以辅助建立团队，基本跟JD进场的操作差不太多；

    VG吗，老板熟，钱给的差了点但比蛇队有诚意，蛇队是因为冠军队拉了一大波身价，VG可不存在预算把控没啥空间的现象，只不过建队也很难，下野和指挥是个大问题，Loong打蓝领还行，战术体系也很难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