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作者:长弓难鸣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马良再次竖起一根手指,“第二,这起案件已经成立专案小组,有证据指向这是一起谋杀案件,所以,”停顿了一下,“还要继续委屈大家,暂时还不能离开酒店。”

    前台的年轻女子咬了咬嘴唇,蹙起眉头低声说道,“可是,万一凶手那天晚上行凶过后,就立马离开了酒店......”

    底下立刻有人开始附和道,“对啊,凶手如果已经不在酒店里了,那把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马良伸出手掌在空中上下摆动,“静一静,请大家耐心听我说完。既然要求大家留在酒店,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竖立起第三根手指,“第三点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们经过大量地调取酒店附近监控,可以确定那晚住在酒店里的没有人离开。”

    大厅里顿时像往滚烫的热油里倒了一碗水,各种嘈杂的声音四起,每个人看向别人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早有预料到会是眼前的情景,马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肃然道:“请大家放心,近期我们会加派警务人员到酒店,24小时轮流值班,务必会保证大家的安全。”

    说完,马良不再理会大厅里七嘴八舌的人群,低着头默默走到张小满和廖勇旁边,在二人之间坐下,将手上的文件袋放在桌上,不住地摇头叹息。

    张小满放下手中的咖啡,盯着愁容满面的马良说道,“事情进行的不顺利?”

    “很不顺利,”马良欲言又止,扭头瞥了一眼廖勇说道,“再乱嚼舌头,别怪我不念旧情。”

    “不是我说出去的,”廖勇连忙摆手解释道,“那晚我真听见孔老五说要和周节见面.....”

    “我已经查过孔老五那晚的通讯记录了,”马良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A4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电话号码和通话时间,“那晚孔老五只打过一个电话,是给还在老家的女儿打的,我已经找人问过他女儿,他们的谈话根本没有涉及周节!”

    廖勇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马警官,我真的没有说谎,为这事胡扯岂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我犯不着啊......”

    马良冷哼一声,“当年周节的死,你也是亲眼所见,难不成你真相信这世上有鬼不成!”

    廖勇脸上青红交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当然知道此刻自己在马良心里已经被贴上了不信任的标签,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小满,立刻领会这是马警官在赶自己走,咬咬牙,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说道,“不管您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说谎!不耽误你们研究案情了,我这就离开!”

    马良看着廖勇的背影,嘴里发出啧啧两声,对着张小满说道:“他还有理了,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张小满摸摸鼻子说道,“你明知道谣言不是他放出去的,这样激他干什么,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就是看他不顺眼,”马良瘪着嘴说道,“他跟老村长可差远了,一闻他身上的味,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正经的,”张小满手指轻轻点在文件袋上,“这里面的证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马良捏了捏眉心,“浴缸的水拿回去检验了,也许是放置的时间过长,结果显示水里并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物质,倒是在死者的身体里检查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哦?”张小满对于浴缸里水的检验报告结果并不吃惊,反而是死者体内的物质引起了他的兴趣,“是安眠药吗?”

    马良目瞪口呆地说道,“你小子改行当算命先生了吗,猜的这么准,”从文件袋里拿出尸检报告以及一份药物检测报告,“死者体内检测出安眠药成分,法医推算其药量大约3到4片。从酒店房间找到的那瓶高原安的瓶身上正好写着每次服用3片,可是有一点很奇怪,经过法医检验,那瓶高原安没有问题,里面的药片不是安眠药。”

    张小满在尸检报告上扫了一眼,又拿起那份药物检测报告,摸着下巴说道,“那瓶高原安里面有多少片药,你数过没有?”

    “这倒是没注意,”马良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你是说有人把药换了?可这跟里面有多少药片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孔老五拿出三片药,别人换掉拿出去的那三片不就行了。”

    “万一里面药片的数目不是少了三片呢?”

    “那又能说明什么?”

    “回去数清楚了再说,”张小满将报告放回原处,端起咖啡一边吹着上面的热气,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刚才听你在那讲话的意思,监控里是不是有其他的人员进出过酒店?”

    马良咽了一下口水,故意压低声音说道,“看破别说破,现在人心动荡,其他人知道了我的很多工作就没法继续开展下去了。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语言真是一门艺术啊,”张小满似笑非笑地盯着马良,“你说的是‘那晚住在酒店里的没有人离开’,那么没住在酒店的是不是有可能来过酒店,而后又离开了呢。”

    马良竖起大拇指赞道,“以前你的脑子就跟一台电脑似的,逻辑比常人清楚百倍,现在都快进化成超级电脑了。”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确实有不是酒店里的人来过,我现在还在排查,已经有了些眉目。对了,你之前说这案子的味道非常熟悉,我回去后思前想后,始终觉得不对劲,骆慈怎么死的,你我都非常清楚。这案子的棘手程度,就骆慈当年的那些小把戏根本没法与之相提并论,你实话告诉我,你从这案子里究竟看出了什么东西?”

    张小满望着窗外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眼神深邃地吐出几个字,“阿基米德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