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那太子呢?(2/2)
作者:吾谁与归
    钱氏拉着朱见深走到了宫门外,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着手中已经抓变形的饴糖,慢慢的剥开了糖纸,吃了一颗,然后狼吞虎咽一般,将所有的饴糖都放进了嘴里,面目极其狰狞。

    她等了许久,无事发生,表情有些愕然,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拉着朱见深向南宫走去。

    陛下没打算毒杀朱见深。

    朱祁钰是不屑于对女人和孩子下手的,那简直是人间之屑的行为。

    比如二战之时,苏联拿下了德意志的首都,将红旗插在了柏林的国会大厦之后,法兰西宣布复国。

    巴黎的男人们,开始审判那些委身敌军军官的女人,剃光头、游街、暴力殴打等等。

    而这些审判的男人们,正是在敌军进攻的时候,瑟瑟发抖当亡国奴的家伙。

    而且很多人,都是依靠这些女人,躲避敌军的抓捕。

    所以大家就开始了,喜闻乐见,每日乳法。

    而此时的文华殿内,大家的争吵已经喧嚣到了极点。

    李宾言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我认为应该封为稽王,即便是削太上皇帝号,也不应该直接降为海昏侯那种公侯!”

    “我以为公爵就足够了,王爵一年五万石,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对国朝是一笔负担。”户科给事中不同意都察院的说法。

    感情这负担不用你都察院来抗是吧!

    削了帝号,要给个爵位,王、公、侯、伯。

    尤其是王爵,按制要给五万石,而且是世代永继的那种。

    但是当今陛下做郕王的时候,也只能领到三千石了,一直被扣的只剩下了这么点儿。

    王爵还会给田亩,现在陛下在搞农庄法,这田亩从哪里出?

    “稽王还不错。”王直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陛下玩这一出非常的出人意料。

    不过确实让王直长松了一口气,惶惶不安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王直最担心的就是陛下为了维护宗亲,拿他们这废立从龙之臣开刀,虽然看陛下作为,不会那样,但是万一呢?

    凡事儿,就怕个万一。

    现在不用担心了,陛下自己说,朕篡了!

    那朝臣,他们就只剩下从龙之功,没有废立之恶了。

    于谦同样点头说道:“那是稽王的好一点,王爵世袭虽然负担极重,但是上皇毕竟做了十四载天下之主,若是仅仅以公、侯制,难以服众啊。”

    于谦则和王直的感受不同,他大约感受到了陛下有正名位的打算,但是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正法罢了。

    如此激烈。

    他忽然想起了陛下之前申斥都察院的事,陈镒本来就要坐总宪了,陛下一句不恭敬,就让陈镒总宪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现在都察院群龙无首,也形成不了合力了。

    司礼监是陛下的人。

    户、兵、吏、工四部尚书是废立的参与者,这些人没理由反对。

    五军都督府的张輗、张軏,最近央求着陛下把英国公府的承继问题,定了下来,但是旨意还未下达。

    张輗、张軏比都察院还麻烦呢,他们俩,还有个管家,指着皇帝的鼻子大言不惭,皇帝还没有借机生事。

    这要是往大了办,就是党争立起。

    瓦剌人南下之意昭然若知,若是此刻党争起,那后果…

    大学士陈循、礼部尚书胡濙、刑部尚书俞士悦,三个人只有陈循算是迎归派的人物,但是也只能算是,陈循对迎归这件事都不是很积极。

    陛下要削太上皇帝号,胡濙和俞士悦,没必要跳出来拦着。

    胡濙更是谁在皇位支持谁的态度,此时仗着自己岁数大,直接开始打盹了!

    胡濙和王直两个人,都是那种装糊涂的高手。

    六科给事中虽然有封驳事的权力,但是陛下是在太庙祭祖的时候说的事儿,六科给事中,得找出足够的理由来反驳。

    就陛下列的那四条不孝、不悌、不仁、不义,有一条是泼给太上皇的脏水吗?

    没有。

    随随便便封驳陛下的旨意,那是要人头落地的,必须得有充分理由和依据的。

    于谦不得不感慨,陛下做事真的是,什么都做在了前面。

    喊出削太皇帝号的事儿的时候,这廷议二十六人,居然都在讨论给什么爵位,而不是应不应该削帝号。

    其实也怪太上皇本人。

    迤北战败、三度叩门、迤北娶亲、弹胡琴唱曲,这些事儿,哪一件不是尽失人心之事?

    但凡少做几件,也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但凡少做几件,徐有贞至于趴在地上痛哭啼血吗?

    于谦不住摇头。

    “那太子呢?废太子,承袭王爵世子吗?”陈循忽然开口问道。

    大殿上,一片安静。

    太子。

    自古就有立嫡立贤的争论,立嫡是宗族礼法的最大标准。

    比如朱祁钰登基的时候,一同被尊为太后的还有朱祁钰的生母吴太后。

    这样,朱祁钰也算是嫡子了。虽然住慈宁宫的还是孙太后。

    现在问题来了,太子废不废?

    陛下要削太上皇帝号,那之前情急之下,为了大明宗族礼法不乱、陛下监国时候,立下的朱见深为太子,就已经失去了继承皇帝的继承权。

    “废!”胡濙睁开了眼,大声的说道。

    他睡醒了。

    礼部尚书胡濙终于睁开了眼,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废。

    对于胡濙来说,除了谁在位上支持谁以外,他们礼部的很多活儿,都比较难进行。

    皇帝和太子并非血亲,很多仪礼,从宗族的礼法去看,更加难以安排。

    既然陛下带头削太上皇帝号,那正好可以把方方面面都理顺了。

    从胡濙的角度看,太子不是血亲,对仪礼的破坏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