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止战之殇(1/2)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
    虽看破曹操这封“密书”的真正用意,乃是挑起二虎相争,以逞借刀杀人,可接下来如何应对呢?

    这等挑拨离间的伎俩,针对的自不会是一方,关键也不在乎王政中不中计,或是吕布中不中计。

    而在于两方之间存在的是敌意还是信任, 是视彼此为威胁,还是视彼此为友朋。

    王政前世曾曾听过有一个颇为有趣的名词,来自博弈论里,叫囚徒困境。

    两个嫌疑犯作案后被警察抓住,警察知道两人有罪,但缺乏足够的证据。于是选择将两人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接受审讯。

    随后给了两人同样的三个选择。

    1, 如果你们都抵赖不从, 那将获得各判刑一年的结果。

    2,如果你们同时坦白, 则将获得各判刑八年的结果。

    3、如果你们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则坦白者无罪释放,抵赖的则判十年。

    这三個选择里,首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第二个自然是最差的选项,第一个和第三个则是不同角度的最佳选择。

    前者是属于集体的最优解,总刑期最少;后者则属于个人的最优解,检举者无罪。

    如果从理性角度分析,选择第一个是最合适也最公平,两人既然携手犯罪获得利益,自然是作为一个合作的集体,选择抵赖不从,获得集体利益,即所谓的“共赢”, 是最恰当的, 而且风险也最低。

    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便是两人此时处在一个“不能互相沟通”的环境中。

    这时,所谓的三个选择却变成了两个。

    因为摆在每个人之间的, 其实只有抵赖,或者坦白。

    抵赖这个原本的“集体最佳选择”,却在这时变成了一个可能存在的“个人最差选择”。

    因为如果另一个人选择了坦白,而你选择抵赖,那结果便是对方无罪释放,而你被判十年!

    相反,“坦白”却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最好结果。

    如果另一个人抵赖,你无罪释放。

    如果另一个也坦白,那也不过是八年的刑期。

    总比“抵赖”会出现的十年刑期好一点吧?

    便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最后两个嫌疑人都选择了坦白!

    而结果便是集体上的最差结果,两人同时获得了八年刑期!

    囚徒困境所要表达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有时候会因为个人理性反而导致集体的非理性,聪明人往往会因自己的聪明而作茧自缚,或者损害集体的利益。

    某种程度上,由于曹操的存在,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王政和吕布目前的立场并不冲突,甚至具有一致性。

    而随着曹操逢迎天子之后, 声势愈发水涨船高, 两人之间合作的可能性也在提升。

    但关键是,这封密书的出现,直接将两人之间的最大问题明显化了。

    即彼此间既缺乏沟通,更缺乏信任。

    最麻烦的是,即便两人沟通了,也不能保证便能互相间推心置腹了。

    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同样对吕布和刘备用了“二虎争食”之计,但吕布得到刘备的承诺后立刻便放下心来,再无顾虑。

    因为刘备既是汉室皇叔,又是人尽皆知的仁义君子,个人口碑这块可谓十分过硬。

    如今换成王政这个黄巾贼寇的空口白话,吕布还会信吗?

    “将军,讨论半天,都没什么好的法子取信吕布,既如此,何必这般麻烦?”

    半晌,却是吴胜第一个开口,面露狠厉之色:“反正早晚本也是要打的,不若借着皇帝的由头,先下手为强!”

    “咱们趁机宰了这头饿狼便是,还能换来个乡侯!”

    王政还未回话,一旁的徐方先自摇头:“吕布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以此人之勇猛,若要诛杀,必然是要十面埋伏,团团围住,出动的兵马自不可少。”

    “而梧县又在豫、徐两州边界,大军悉起声息便难掩藏,亦会打草惊蛇,不仅围剿不成,若让此人提前走脱,可谓凭空树一大敌!”

    这番分析颇有道理,人人深以为然,王政亦颔首道:“徐将军所言不差,何况咱们若是与吕布交恶,岂不是遂了曹操的意?”

    “诸君,绝对不要做你的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

    环顾全场一圈,王政朗声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敌人希望你这样做!”

    “可吴将军所言亦有几分道理。”一旁的于禁沉声道:“咱们自不愿再起战事,更不想中计,可谁知道那吕布是怎么想的?”

    “谁又能担保吕布不会中计?”

    “如若早晚必有一战,那还不如咱们先动手更好!”

    这话说的也对。

    若是交战,地点必然是在徐州,这霸王故里近年来饱受战乱,已遭不起多少折腾了。

    只有让王政这一边掌握主动权,才能尽量控制战争所带来的破坏和负面影响。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无论王政还是麾下的文武重臣,都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说起来并不复杂,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取得吕布那边的信任,让其相信,王政不会对他动手!

    可如何取信,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堂内一时间陷入了静默,众人俱都垂首皱眉,默然不语。

    良久,张昭第一个抬起了头,看了眼王政,张了张口,似要说些什么,突然又垂了下去。

    沉吟中的王政没留心到,却被一旁的吴胜看在眼里。

    “怎么,张先生?”吴胜可没什么顾忌,直接便点名了:“可是有了主意?”

    静至鸦雀无声的全场,这一声极为突兀,更让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投射向了张昭。

    “的确想到一事,如州牧行之,或可取信温侯。”张昭见状只得开口道:“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政闻言登时一怔,这类会议在他治下也不是第一次办了,向来就是畅所欲言,张昭加入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会有这等顾虑?

    当讲不当讲...

    会是什么事呢?

    心念电转中,王政不动神色,反而一脸言笑晏晏地道:“先生但有所言,常令政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巴不得多听一些,何来不当讲之理?”

    “请速速道来!”他状似随意的一摆手道:“当洗耳恭听!”

    便是这样表态,张昭还是踌躇了片刻,方才再度躬身拱手:“若臣没有记错,州牧似乎至今尚未娶妻?”

    额...怎么突然提到我的私事了?

    王政大感意外,眨了眨眼,满眼都是疑惑:“是又如何?”

    “曹操此计,乃欲离间州牧与温侯。”张昭道:“而昔日管子曾有名言,谓之新不间旧,疏不间亲!”

    关系疏远的人自然离间不了关系亲近的人,甚至连谈论都不合适,这点王政自然知道。

    可他和吕布至今连照面可都没打过呢,要说亲远,恐怕他还不如曹操吧?

    “先生...”王政隐约猜到了一点,不由剑眉一扬:“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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