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雨不绝摧肝肠(2/2)
作者:沉情一叶

    徐罡看了看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大家”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徐罡结草为庐,日夜守在父亲坟前,而旁边便是母亲的墓,鸿蒙子应徐罡要求,将他父母葬在了一起。

    看着“显考徐公承义大人之墓几个字”,徐罡思绪飘到了去年秋天的一个中午......

    “爹,你怎么了爹”徐罡站在篱笆墙内,看着一个脸上刺字的中年军士背着自己父亲,站在家门之外,父亲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

    徐罡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父亲了,因为父亲在自己十三岁那年,便北上参战去了。徐罡的爷爷当年因为灾荒,通过募兵入伍,脸上被刺字永充军籍,子孙承袭。

    徐罡见此赶紧开门,引着那名军士来到父亲的房间,在父亲放在床上之后,那名军士打量了一下徐罡道:“你就是徐都头的儿子吧”

    徐罡点了点头,看着那个脸上刺字的军士,满脸的疑惑,因为自己父亲脸上没有。

    “好好照顾你爹,虽然受伤了,却也不用死在战场上了”那名军士安慰了下徐罡,然后摸出一些铜钱,递给徐罡,投来一个羡慕的眼神后,交待了几句,便离去了。

    徐罡一直守在父亲身边,天都快黑了,父亲才醒过来,徐罡才了解到了父亲突然回来的原委。原来父亲在一次守城战的时候,被抛石击伤内腑,后又带伤出战被西夏骑兵砍中右脚,断了脚筋,变成了废人。

    父亲知道自己恐怕活不长了,苦苦哀求之下,曾被父亲救过一命的指挥使,才安排人悄悄遣送父亲回到了家乡。

    “罡儿,你娘呢”

    徐罡闻言扯泣了起来:“娘她已经病死了”

    “咳咳咳~~~”徐承义闻言,泪水便滑了下来,加上有些激动,咳嗽不止,还伴着丝丝鲜血。

    徐承义得知爱妻病死后,心生忧郁,病情也越来越重,很快家中便捉襟见肘,但徐罡一直没有放弃救治父亲,独自一人操持着家中几分薄地,还要到小镇上做事赚钱,就这样过了小半年。这小半年以来,父亲经常给他讲打仗的事,但严厉的告诫他:“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父亲还对他讲,他再也不用承袭兵籍了,因为父亲运气很好,进了招讨副使范仲淹一手打造的那只禁军,范招讨虽然已不在军中,定下的规矩却留了下来:不再黥面,止于右臂上刺字,可得复为民。

    久而久之,对父亲需要的药,徐罡也了如指掌了,三七、丹参等之类的药草,他远远一眼便可认出,所以经常自己采药。

    也正是因为如此,父亲走的时候,徐罡才没有守在身边,而他丧父的痛,也慢慢的转为了对西夏的恨。

    ......

    “滚滚滚,你那瘦弱样,根本不符合亲兵的拣选标准,别在这里浪费本官时间”

    ......

    又想起前两天那个亲兵招募官的话,徐罡深吸了几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看着父亲的坟,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爹,请您放心孩儿总有一天会达到标准,上阵杀敌,一定会为你多杀几个西夏兵的”

    言罢,他又给父亲磕了几个头,刚站起身,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哎,这才吃了没多久呀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食量突然大增,家里的粮食都快吃光了,徐罡却很高兴,因为这样很快他便可以达到入伍标准,北上杀敌。

    肚子又便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徐罡摇了摇头,家中已无余粮,看来得去找点事情做了。

    徐罡回家收拾了下,便直往眉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