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天亮了。

    金色的太阳从东边升起，耀眼的光芒恍如正义利刃，瞬间刺破了黑夜带给人的压抑和恐慌。

    呼呼……

    虎牢关内，战后残存的火焰还在燃烧，浓烟笼罩了整个城关的上空，让人不由觉得憋闷和沉重。

    遍地的尸体和鲜血，让人看的已经有些麻木，鼻尖前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也总是挥之不散。

    所有人的心情都糟糕透了，因为那些尸体里，还有着许多黑甲侍卫和学子们的身体。

    虎牢关的危机在张广义携带大军来临的那一刻就已经解除了，妖修们四散逃跑，企图想要混入关内的妖修，没有例外，全部都被抓到斩杀，至于那些逃出关外的妖修，则因为地形复杂，一时间倒是被溜走了不少。

    不过这一战没有胜负，只有惨烈的代价。

    虎牢关加上文宫和红叶学院的学子们，一共一千两百余人，经此一战死了近一半的人，这让虎牢关如同剜心之痛。

    城关上，熊岩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但他却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低头看着关内仕兵抬出的一具具黑甲侍卫的尸体摆放在一起，且已经累积了十多排，心底的悲痛就再也无法掩盖。

    他这样一个戌守边关几十年的铮铮铁汉，瞬间就红了眼睛，他死死的握紧了拳头，哪怕指甲划破了掌心仍不自觉。

    身旁，张广义看到眼前惨烈的一幕，也不由叹息了一口气，“老熊，你要保重啊。这事都怪我，是我没能识破妖修的计谋，它们一下子搞这么大动作，我还以为它们是想要分散兵力，好冲击铁门关，却没想到它们的目标居然会是虎牢关。总之是我的错，我支援来迟了……”

    熊岩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然后声音嘶哑道：“不怪你……你是大将军，要负责整个边关，我理解。只是这一次，虎牢关伤亡太惨重了……”

    熊岩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些更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虎牢关的这些兄弟，都跟了他很长的时间，他是真的都已经当成家人来看待了，但是现在却……

    俩人随后就都又静了下来。

    晨起的阳光下，本该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可是虎牢关内的悲伤浓郁的风吹不散。

    文宫的学子们也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正在帮着黑甲侍卫们一起打扫战场，当一具又一具往昔同窗的尸体被抬出来时，所有学子都忍不住落泪了。

    “陈飞，陈飞……”

    “对不起，王啸当时就在我身旁，他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都怪我，都怪我……”

    “吴天师弟也死了，他才刚二十一岁呀，呜呜呜……”

    冯少阳和文良也都低着头，眼睛通红，热泪盈眶。

    他们俩身上也都挂着彩，可是这些伤痛与那些已经牺牲的师兄弟们比起来，此刻根本不算什么。

    文良自责道：“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们，是我的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