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过泗水。”

    项声瞪着他：“你想跑？”

    “不是跑。”

    张良露出了含蓄的笑：“我是要去告诉秦嘉，就说下邳愿意献城，归西楚王！”

    “什么！？”

    项声大怒：“你这韩人，想要吾等投敌？”

    “敌人是秦廷，未来还可能是黑夫的北伐军！”

    但张良没将这句话说出来，楚人喜欢内斗是出了名的，春秋弑君三十六，楚占其四，一直到亡国前夕，春申君、李园、负刍依然内斗不休，劝也沔。

    倒是项缠反应过来了：

    “子房，这是训罢？”

    “是。”张良言简意赅。

    “我会求见秦嘉，说下邳愿一同协力对抗秦军，事后将献上此城，且请他先渳水！”

    “秦嘉只有两个选择，渼或不渡。”

    项声冷冷道：“他不渡将如何？”

    张良笑道：“我曾见过秦嘉，是一个倨傲的县豪，不轻易服于人，同时极好脸面。他自称西楚令尹，不渡则胆怯，必为手下人所轻，送到嘴边的城邑都不敢取，以后谁还肯服他？”

    “若他渡呢？”项缠问道。

    张良道：“若秦嘉被我说动，同意渲的话，选择权就到了秦东海郡尉手里。”

    “东海郡尉也只有两个选择，击，或不击。”

    “冒险来半渀击的话，吾等便可坐山观虎斗。”

    “不击的话，秦军就只能退走，因为他吃不准吾等是不是真的合兵……”

    “所以，至少有五成的几率，可以觸邳之围。”

    项缠有些忧心：“若你猜错了呢？

    张良一只脚已踏出了门，回头笑道：“邠的话，也不过是拖延点时间而已。三方对峙对此，如同一个死结，反歘觸开了，那就觸开罢，拖下去，其实对吾等也有利。”

    他扭头看向下邳天空上的层云。

    “因为算算时间，项籍少将军三天前已渷水，快的话，其前锋，今日将至！”

    ……

    还不等张良离开下邳城，城北八里外的秦军阵列，斥候匆匆向东海郡尉做禀报：

    “郡尉，东北边来了一支车骑，正逼近我军后方，已至五里外！”

    东海郡尉十分惊讶：“东北方？邸是我军来的方向么？”

    得知东海郡南部皆反，他本欲南下平叛，不料受阻于下邳，下邳之贼和彭城之贼，分列泗水两岸，互为犄角，有些不好下手。

    所以郡尉一直在打与不打间犹豫，也广布斥候，加强了对东南方向的戒备，提防楚盗援兵逼近。

    如今南边平安无事，却有敌军从东北来，真是咄咄怪事！

    故意绕远道避开斥候？还是……

    东海郡尉有些慌张，急忙问：

    “数量呢？”

    斥候道：“车骑加一起，不满三百，一色赤红装束，彼辈速庞快，好像不打算停……”

    “三百人就敢来冲五千人的阵？”

    东海郡尉与率长们皆愕然，追问：“打的是谁人旗号？”

    斥候已不必作答，因为在地平线远处，那面旗帜已赫然出现在秦军视野内！

    一抹赤色，着风，猎猎向前！

    旗上所书乃楚国古字：

    “项！”

    旗下亘一骑红尘，从甲胄到大氅，皆是赤色如火，唯独坐下骏马乌黑神骏，载着那骑将，帝身后三百车骑，冲下丘陵，持戟横戈，朝秦阵杀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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