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治疗把握五五开(1/2)
作者:禹陵后裔
    “如此看来,你小舅也算一个孝子。”

    “小舅年轻时欠了债,躲到农村,后来家人帮他还的钱。他现在快50岁了,喜欢喝酒,觉得以前不懂事,自己没办法。这些天,他也焦急,梦了很多次病床上的姥娘。”小伙子微微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也理解小舅的心思。

    “先生,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小伙子刚准备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李睿问道。

    李睿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救不了你姥娘,甘愿以命抵命。”

    小伙子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救人的,怎么能让你抵命,如果救不了,说明劫数已到,我们谁也不怨。”

    李睿笑道:“要相信我。”

    “嗯。”小伙子再次点头,继续说道:“做腰穿那天,姥娘意外地安静下来。麻醉针扎进她脊柱时,她喊了几声老天爷,然后就不再做声,眨着眼皮,眼睛黑洞洞的。过去的几十年,姥娘一直这样隐忍沉默。听到姥娘在病床上手舞足蹈、大声唱歌,我妈哭起来,说让她唱吧,让她唱,她太压抑了。”

    两根烟很快抽完了,李睿又点了一根,安静地听着他诉说。

    “她出生自农村的医生家庭,女孩子被要求不能出门,不能读书,只能在家纳鞋底,做活儿。上过几个月夜校,姥娘就作为随军家属到了临省小城,在洗衣膏厂做了十几年女工。姥爷当时工作忙,姥娘下了夜班,回家和泥打炭,照料四个孩子。”小伙子不由得回忆起从前,面露悲伤,“姥娘跟我说,她只跟姥爷红过一次脸。那次,她在床头做针线,吵到姥爷睡觉,姥爷爬起来骂了句脏话。姥娘跟他说,你可以打我,但不能侮辱我。后来,姥爷走了,没两年大舅患口癌也走了。大舅是最有出息的,可那时候才三十多岁,姥娘哭到掐人中才醒过来。她一个人把家撑下来,现在每个月提醒我妈去银行,帮她把退休金存进存折,为了后代能多领一年是一年。”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

    房顶上积起了一层厚雪,站在高楼的平顶上望出去,就像连绵起伏的雪山。

    “在我的成长里,直系祖辈只有姥娘一个。我爸妈以前上班忙,常把我放在姥娘家。跟我妈不一样,她性格温和,总抿着嘴,弯着眼睛冲我们笑。学前班那年,我参加讲故事比赛,得了个倒数,全家人围着我不停地问。我快哭了,姥娘坐在圆桌另一边缓缓说,咱们不问了,孩子累了,冰箱里有饮料,去喝吧。”

    似乎觉得自己扯远了,小伙子收拾了一下情绪,尴尬道:“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我姥娘真的给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才......”

    李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到你说这些,我很感动。”

    “其实,你比我幸运,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姐姐相依为命,听你说你从前的往事,我感到很幸福。”李睿黯然道。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

    “没什么,这都是过去了。”李睿笑道,“你继续。”

    “后来我去外地读大学,每次走之前,姥娘都给我钱。年纪越大给得越多,她晃悠悠地站起来,从裤兜里掏一串钥匙,打开她屋里的立柜。从小我就觉得那个立柜特别神秘,一定是有重要事情,她才会打开。后来有一回,我贴在她身后往里瞅过几眼——原来里面就一些旧衣物,几张存折,破铁盒子,一些纸钞。”

    风,刮的很急,雪花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

    “这几年,我一离家,她就哭,隔着门说一句,到了给家里来个电话。可好几年前,家里的座机早就停了。她一直把我送到楼梯口,看着我离开。”

    小伙儿终于从会议中走出来,继续说道:“在过去的十多天里,我总在反复想:如果早点住院,如果早点服用特效药,如果转进呼吸科……她的病情会不会不至于如此?”

    “查出双肺感染的那晚,二舅在回家路上跟表哥说,不是他不想送,是他没路子,怕送不进去。二舅是个老实的中年人,在单位里当了三十年普通职工,五十多岁了,有时跟同事打电话还会脸红结巴。那一晚,我不断在网上问诊,挂了北京几家医院的号,又托朋友找医生咨询,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不去医院的话,最多在家里挺一周。我把问诊截图全部发到群里,夜里,小舅终于决定托托关系。他辗转找到一位同事的老同学,对方在医院里有职务,给留了一张床。”

    “那后来,怎么又决定回沪上呢?”李睿问道。

    “唉,这个病,全世界都是头一次遇到,幽州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束手无策。”小伙子说道,“面对陌生的、有气直挺挺地吹进呼吸道的机器,姥娘很抗拒。透明面罩勒得她原本水肿的眼睛更加肿胀,每隔几分钟,她就伸手拽面罩,张圆了嘴角,摘下来,给我摘下来。我妈当即就有点后悔,把老人送进医院受罪是不是错了。我握住姥娘瘦得只剩骨和皮的手腕,心想,让她这么痛苦地活着,她愿意吗?”

    “那一晚,姥娘和我们谁都没睡。她整晚在挣扎着想挣脱呼吸机,我们轮换着看管她。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只能听到心电监测仪嘀嘀的报警声,和姥娘的呻吟。舅舅们和表哥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妈裹了两层羽绒服,踱来踱去,还是觉得冷。后来小舅才跟我说,他怕了。那段时间,在他认识的人中,去世的就有四个。其中有他发小的父亲,感染后输了几天液不见好转,医生要求转院,但其他医院也都不收治,后来在途中走了,就在姥娘住院当晚。”

    这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先生,这病不是沪上传播出来的吗,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流传?”

    李睿叹了口气,说道:“这种病毒是人工研制的,它的传播速度很快,可以依靠空气传播,而且在空气中的存活时间很长。你看到外面的寒风了吗?只要把含有病毒的药剂洒在空中,不需半天,就可以传遍半个天朝。”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他为什么要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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