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一世。

    青年满怀期待，希望自己能踏出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是，饥饿、疾病、生离死别，迅速撕裂了青年的野心，让他看清了现实。

    和平年代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幸福，在这一世被全部夺走，竭尽全力也只是活着，他这才明白, 他的第一世，究竟是何等的幸福。

    和同时代挣扎在农村的孩子不同，他有能力出众的家人，将他带离乡村，得到了良好的教育, 获得了看上去普通, 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都无法奢求的知识与见识。

    第二世的经历深刻告诉了云夜，一件事的背后, 必然有着其深层次的原因。

    并且……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现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抛在时代的灰尘里，他们一无所知，一无所长，只上了几年学，就不得不离开去打工养家糊口，而往往他们只有一个去处，黑工厂。

    环境塑造人格，不会抽烟喝酒烫头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网络上出现，必然会冠以低俗、劣等人的称谓。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云夜前世也不会注意到一群网络下等人，更不会试图去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群人, 只会想当然的感觉, 这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社会垃圾。

    等云夜自己成了下等人, 这么活了一遭后，世界这才揭开了那么一层薄纱。

    虽然薄, 却从不会去掀开的纱……

    “哥哥, 我不会打交道，你帮我吧，可以赚大钱，到时候分你一半。”

    少年如此对老实巴交的男人说道。

    男人抓了抓头发：“行，不过我不要这钱，拿去好好照顾翠莲。”

    然后。

    少年只见到了男人的尸体。

    他被乱棍打死了，全身骨头都被砸断，死的很惨，拿去卖的东西也不翼而飞。

    但后续，少年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大概，男人死前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少年站了很久很久，血液流满了手，他摊开手，看着指甲刺出来的伤口发呆。

    他从没有愤怒到这种地步过，操起菜刀直接去砍人的冲动久久不曾褪去。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就算报仇了又怎么样呢。

    不过是被乱棍打死。

    翠莲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承诺过，好好待男人的妹妹。

    而他这个凡人，只能选择报仇或者养家的其中一个。

    画面不断闪过。

    云夜静静看着故事不断发展。

    艰难求存数年后，小野村在火焰下化为灰烬。

    已是青年的农人也抱着孩子死去，什么也没能做到。

    报仇又或者养家？

    选择其一？

    不，那是和平的现代才有的选择机会。

    在这个世界，两者皆不许。

    “……”

    云夜看着画面进入第三世。

    这一世，他懂规矩了，小心翼翼，绝不冒险，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强大。

    直到进入隔绝的秘境，獠牙这才显露，化身猎手回报上一世世家给予的馈赠。

    云夜闭上眼，无数情绪激荡。

    击杀童渊，解决石白岩。

    报仇就结束了吗？

    不。

    只要还有一天是这个环境，他的愤怒就无法止歇！

    “我的道？”

    “这还需要问吗？”

    “我即明日，明日即我！”

    啦啦啦啦！

    仿佛无数圣音在歌唱！

    无尽的光照破了这心象世界，云夜睁眼，他再度回到了金银阵法中心。

    唯一不同的是，一柄光辉的剑正从他的胸口缓缓浮出。

    洗涤灵魂的圣歌响彻了世界。

    这是只有道器使能听到的歌，世界在庆祝新的伟大诞生。

    作为制定规则的器，只有与过去截然不同的道，才值得向世界宣告。

    换而言之，从过去到现在，并没有任何道器秉持着和他一样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