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崩维(1/2)
作者:更从心
    “你的屋子有点乱。你确定你可以正常的在这里休……”

    姜病树开始尝试继续说话。

    又一次,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字词里,某一个词仿佛变得很陌生。

    “休……什么来着?”

    最开始是致病师这个词,他仿佛没有听过一样,就像这个词从来不存在。

    “休息?”

    用了足足六七秒,姜病树回想起来了。

    这一次,姜病树用了五秒。

    女人还是叽里呱啦,说着仿佛外星人一样的语言。

    在姜病树看来,完全没有逻辑。

    “比上一次还快?”

    女人想要表达的字,便是这六个字。但话到了她口中时——便是一长串的,不属于任何词语的发音。

    像是某个奇怪的语种。

    她的病魔虽有些特殊,倒也不算奇怪。

    比起蒲磊的主神,关蕊的小乌龟来说,相对正常,起码是个人。

    但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病魔。

    假如她的病魔可以被其他人看见,理论上也没有任何人能认识。

    那是有序纪元里一位知名学者“托特”。

    在数学,物理,化学,哲学,这些领域,托特都不是最顶尖的,却也都算得上优秀,尤其在行事风格上,很讲究逻辑,因果。

    他在有序纪元里最著名的一本作品,就是解构事物的逻辑与因果。

    简单来说,这个房间里所有物件都摆放的无比混乱的女人……

    是一个对秩序,因果,逻辑,有着几乎狂热追求的女人。

    以至于,她的病魔竟然是一个只存在于典籍中的人物。

    到了病纪元,几乎没有几个人听过托特的名字。

    病魔“托特”并没有说话。因为它还不能说话。

    女人很清楚自己病魔的能力。

    “按理说,他越是靠近我,他的逻辑就越混乱,但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

    “他像是是在与我较劲,在用力找补回那些逻辑。”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实习生,请不要再靠近我了。”

    女人还是自顾自说话。

    这次她连着说了很多句话,可姜病树只听到了几个音节。

    他以为女人说了很短的几个字。他再度靠近女人。

    试图将一件衣服,盖在女人身上,让女人不至于衣不蔽体。

    姜病树对占美女便宜,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兴趣。

    在车友群里,他也会催促老司机搞快点。

    可眼下,他实在是无心想一些旁的,他更希望女人能够穿的严实一点。

    虽然疯了,但起码能体面一些。

    “倒是不像上次那个送饭的。还有楼下那几个女的。他不是来欺负我的。”

    “不过你做不到的,我们的行为逻辑,不在一个维度,就好像我正常说话,你却也无法感知。”

    “我得的这种病,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我’的病,放弃吧。”

    女人摇了摇头,她感觉到,这个实习生似乎在跟自己的病魔较劲。

    言语,摇头的动作,都是在阻止姜病树白费力气。

    可姜病树听到的,是女人忽然说了一堆咒语一样晦涩的音节。

    看到的,是女人贴在了墙上,像一只壁虎。

    当姜病树准备把衣服盖在女人身上时,他的手猛然间停住。

    “人类……需要穿衣服吗?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看着手里的衣物,有些懵,甚至疑惑起来衣服的作用是什么?

    我穿着衣服是为了什么?我应该脱掉它吗?

    当他逐渐接近女人,已不再是忘掉一个词那么简单。

    而是直接对一种人类习以为常的习惯陌生。

    这一次,姜病树足足停了有三十来秒。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那件宽松的衣物被他拿在手上。

    女人看着这一切:

    “很抱歉,我已经阻止了你,但我的行为与言语,你无法理解的。”

    “你离我离的太近了些。”

    “这个距离,你会变成一个没有逻辑,没有思维的疯子的。”

    女人的话很多,而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

    这一次姜病树听到了大概数百个音节。

    就好像自己在靠近,女人在滔滔不绝不断念咒语。

    这已经是一个绝对危险的距离。

    病衍波动下的姜病树,身体素质,对规则的抵抗力都远远强于其他人。

    而且无病之躯,似乎有着某种隐藏性质。

    种种能力加持之下,姜病树才能一步步走到女人的身前。

    女人也很诧异,实习生走到这个位置后,居然还能流露出挣扎的神色,而不是彻底的崩坏。

    “值得一夸的是,你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理解我的人了。退回去吧,不要成为一个疯子。”

    正常人只是靠近女人身前一丈,大概就会慢慢丢失一些“概念”。

    上一次,送饭的工作人员,看到了女人姣好的容颜与身材。

    明明已经是精神病人,是一个谁也无法理解的疯子,眉宇间却散发的知性气息。

    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这种反差让送饭的工作人员起了色心。

    他心里想着,反正这一层没有监控,她长得那么美,自己过去摸一摸也没关系吧。

    谁也不会知道的。

    但才走了几步,他就忽然不知道,色是什么概念了。

    在看到女人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可以色色,我要色色,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色色。

    但靠近女人才几步,就已经大贤者模式。

    生命的传承与繁衍,仿佛是靠着自我分裂,而不是交配。

    不可以色色,不,是彻底没有色色这个选项。

    宛若被精神阉割。

    于是他转身离开。

    当他下楼后,只是数字概念混淆的这一点被人发现。

    可随后的时间,他越来越崩坏。

    没有人知道数字1和0被混为一谈后,能对一个人的逻辑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

    如果一个人的思维逻辑里,1和0相等,便如同是=非,有=没有。

    所以很快,这位送饭甲从病孵所的员工,摇身一变成了病孵所的客户。

    他没有病,只是被人当做了精神病。因为他的逻辑,概念,被腐蚀被崩坏。

    比精神病人还要像一个精神病人。

    姜病树就面临这种崩坏。

    但有趣的是,他的逻辑在飞速的自我修复。

    就好像两个绝世高手在对决。

    一方猛攻,将对手打得血肉模糊,可这个对手,也展现出了强大的生命恢复力——

    伤口在不断愈合,血肉在不断重生。

    只不过伤口变成了逻辑,血肉变成了概念。

    可当他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脑海猛然浮现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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