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长尾巴事件的落幕(1/2)
作者:更从心
    假如在学校跳楼,你会选择在一个什么位置?

    在一本猎奇向书籍《自杀小妙招》里这么写过。

    如果当你百分百确定了要跳楼,如果你是在学校受到了欺凌,那么一定要选择一个能够直勾勾看着教室所在地的位置。

    当然,这书被封禁了,因为可能会引起不良影响。

    姜病树感受着特殊的寒意,任何古怪的感觉,在他绝对健康的身体上一旦出现,那就意味着存在外部因素。

    而随着他靠近教师所在的办公楼,才发现楼道口拐角一侧,立了禁止入内的牌子

    “同学,你干嘛,可别想不开,那个地方进去一个跳……”

    一名路过的学生看姜病树作死的在办公楼附近徘徊,好心提醒。

    不过他的话没说完。

    不久前,这栋楼连续好几个师生跳楼自杀。

    学院选择封锁消息。

    这似乎听起来很愚蠢,很不符合常理,理应是上报四大集团才对。

    但现实就这样,他们就是选择封锁消息,先封着。

    似乎只要视而不见,它就如同没有发生。

    “原来如此。这就是病因的力量吧?”

    学生没有听懂姜病树的自言自语。

    姜病树也不搭理这名学生。

    他摸着下巴思考起来,病魔执念的净化,需要杀死病魔执念或者满足执念。

    后者是极为困难的,也是净化执念的完美方式。

    但追求完美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杀死病魔执念就意味着要与病魔执念战斗。

    有些病魔执念,战斗能力很强。这些强,不仅仅是体现在传统意义上的战斗基本能力。

    也有可能是某些特殊能力。

    姜病树猜测……这些自杀的师生,未必就是真的想寻死。

    于是他无视禁令封条,一脚踏入了办公楼。

    只在一瞬间,他便感觉到寒意加剧。

    似乎有冰冷的风,吹进了脖子里。

    周围景致的色彩,开始变得有些阴暗。

    “同学,你干什么!你疯了!”

    像是走近了深水里,旁边学生的声音变得朦朦胧胧的。

    姜病树看到了一条螺旋状的楼梯,周围在肉眼可见的变黑变暗。

    只有那楼梯,在视线里越发清晰。

    仿佛在暗示,这就是唯一的道路,想要离开这里,便只有沿着楼梯不断往上走。

    姜病树感觉到不妙,这个时候退离或许还来得及。

    但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侵蚀他的心神。

    他恍惚间,迈开了步子,身为“兵”,他当然不可能退缩。

    越是古怪,也越说明这里有问题。

    第二步迈开,姜病树的内心,莫名生出了巨大的愧疚感。

    愤怒,不安,悲伤,迷惑……

    诸多情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下一秒,就变成了巨大的愧疚感。

    就像是做了无数悔恨不已的错事,急着要找一个神父开导。

    但这里没有神父。

    这里有的,只有螺旋蜿蜒的楼梯。

    他只能不断的往上走。

    每走一步,情绪便不断积压。

    脑海里渐渐因为情绪过多,生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童年的时候,因为还不具备常识,幼儿园的孩子们随口说着许多只属于孩童的稚嫩谎言。

    不会有人真的相信这些谎言,哪怕是小孩子也知道一些话当不得真——除了姜病树记忆里的这个人。

    这是一个放在人群里,都不会让人看第二眼的普通小孩。

    他很小就换上了一种怪病——β-淀粉样蛋白异量症。

    这种病症往往是不该是小孩所患,多出现于老人。

    如果小孩所患,往往会是某种变种症。

    而姜病树所看到的这个孩子,病症很简单——

    信任能力过于旺盛,由于病症的缘故,导致他几乎不具备怀疑能力。

    所以除非明确认知里知道是假的,否则只要对他说假话,他就会相信。

    这是一个很可悲的病。

    于是这个孩子,从小就有一个外号——大老实。

    这跟大聪明这种反话不一样,大老实是真的很老实。

    异常老实,无法怀疑他人,也无法欺骗他人。

    并且总是被人欺骗。

    “大老实,这是我买的巧克力,你要吃吗?”

    “好啊好啊,谢谢你。”

    于是大老实明明嗅到了泥土的臭气,但因为对方坚持说这是巧克力,巧克力就该是这个味道——所以他吃下了泥土。

    被人踩过的,尿液浇灌过的,唾沫覆盖过的泥土。

    这一幕记忆让姜病树心里很难受,也很恶心,他甚至感受到了那种因为过于恶心,胃里有些翻涌的感觉。

    他大概能猜到……病因活着的时候,是一个何其惨的人。

    十五岁的时候,大老实受过的骗太多了。

    有人对他说,宿舍改了位置,于是他走进了女生宿舍。一下就得罪了所有女生,还有了怎么也撕不掉的“变态”标签。

    有人对他说,学校现在不准带钱进去,全部要换成票据,尽管写那些票做的很粗糙,他还是用钱进行了兑换。

    也有人对他说,老师让他做扫除做值日,于是他一学期下来,替大多数人做了值日。

    他辨别不了那些谎言。

    很多谎言如果和常识违背,他可以分清。

    比如长大之后,他知道泥土不是巧克力。

    但很多谎言,和人的行为挂钩,他就完全无法辨别。

    因为人心难测。

    老师会不会真的让自己做值日呢?

    学校会不会真的更换宿舍呢?

    他每一次发现了自己被骗后,都哀求他们不要再骗自己。

    他也会用本子记下来,将骗过自己的人,列一个名单,以后不听他们的任何话。

    但这种怪病就是这样的——

    一旦听到了声音,就下意识以为是真的,一旦以为这是真的,就很难不去应对真相。

    他一次次被骗,实在是太好骗了,骗起来真的不需要费任何力气。

    到了大学之后,他的日子更加艰难。

    姜病树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连撒谎会长尾巴,都阻止不了人类撒谎的世界里——

    一个无法辨别谎言的人该如何活下去。

    记忆里的这个人,能够艰难的活到大学,已经是个奇迹。

    越是往后的骗局,就越险恶。

    在奖学金被骗光;家庭破裂,赌**亲将债务转到了他身上;母亲更是组建了新家庭,结果被那边家庭的继父,骗着签下了器官出售协议书。

    他终于崩溃了,一切都无法承受,于是某一天……他带着对世界,对谎言,对人性的憎恶,来到了天台。

    他看着那些欺侮过他的同学,看着那间教室,准备一跃而下,以死亡表达自己的不满。

    此时的姜病树,也不知何时,从螺旋向上的楼梯里,走到了天台。

    似乎下一秒,就可能带着巨大的愧疚感,跳下去。

    姜病树站在天楼顶端。

    此时下面那位学生,已经喊来了不少师生。师生们仰着脖子看着办公楼顶端的姜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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