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炒肝(2/2)
作者:干面鱼

    杜守义为此也防备了一手,哪怕是半斤水泥,几根钉子他都做进账本,留下了票据,而且在街道也做了报备。万一日后有个不开眼的告他贪=污呢?不患寡,患不均,哪条胡同没两个红眼病?

    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留下的这些证据不久之后还真起到了作用...

    忙碌的白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杜守义带着龚小北看着此起彼伏的烟花,享受起了片刻的宁静。他有预感,这样无忧无虑看烟花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一九六三年,五月二日,星期四。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二友居’大葱猪肉包子X1000。”

    ‘二友居’在五六年时已经改名为‘西四包子铺’,但杜守义对它的本名并不陌生。因为聋奶奶有时会馋那儿的包子,念叨起来总是二友居二友居的。

    ‘二友居’由晚清御厨常二友创立,出宫后他在西四开设的一家小小的包子铺,专营天津风味的猪肉大葱包子。

    老头无儿无女,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擅长做炒肝,一个负责跑堂。

    他把自己的包子铺取名为‘二友居’,一是取自本名,二也是希望两个徒弟能一直和睦下去。

    ‘二友居’的包子口味地道,而名字背后的故事更是满满的正能量,这让这家小小的包子铺很快在京都打出了诺大的名气。

    说起包子炒肝,索性多聊些有意思的事。

    炒肝是京都‘土著’,而包子俨然就是它的‘小媳妇’,被认为是‘绝配’。那么这两样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前文提过一嘴,其实一开始炒肝的‘原配’是烧饼。

    炒肝的前身是路边摊的‘白水杂碎’,进化以后的2.0版开始勾芡,但没有酱。说白了就是从‘杂碎汤’变成了‘杂碎羹’。

    到了清末,‘会仙居’将‘白水杂碎’做了改进。拿去了猪心猪肺,再用炒过的黄酱提味,就成了现在的‘炒肝’。所以炒肝中这个‘炒’字指得不是肝,炒得是黄酱。

    ‘会仙居’是卖包子的,炒肝自然蹬了原配的烧饼,搭上了包子这个‘新媳妇’。这里面是有段‘小三上位’的狗血剧情在的。

    您琢磨一下,烧饼和炒肝,一个干一个稀,一个淡一个咸,一个荤一个素,还都出自路边摊,这两个是不是良配?

    而包子配炒肝呢?咸配咸,荤配荤。这两样还都是‘重口’,其实是不怎么搭的。

    再说,‘杂碎’解放前是谁在吃?穷人。穷人家一顿饭能有两个荤食?....

    当然,这些都是网文戏说,不负法律责任。

    就像包子配炒肝一样,京都很多饮食‘规矩’也是这么‘生造’出来的,有时连讲究的人自己都说不出个门道。

    比如喝炒肝要贴着碗边吸溜,不能用勺就是一例。

    炒肝从‘白水杂碎’起就是路边摊食物。

    路边摊没那么多桌椅板凳,劳动人民也不会穷讲究。蹲在马路牙子上、墙根底下,一手端碗杂碎,一手拿两烧饼或是窝头,一顿饭就对付了。

    所以‘白水杂碎’原先是汤,为什么后来勾芡成了羹?那就是为了端着的时候汤水不会轻易晃荡出来,杂碎也不会都沉底,没法捞。勾芡一多半是为了‘蹲食’方便。

    您想,蹲在马路牙子上,一手端碗,一手主食,哪来的空手拿勺?可不就只能靠吸溜吗?

    日后‘会仙居’改进了‘白水杂碎’,可那样的吃法却保留了下来。即使有了桌椅,能稳稳当当坐着,可喝炒肝照样吸溜。

    吸溜当初是‘将就’。可就是这样的‘将就’日后竟成了‘讲究’,你要拿勺还要让人笑话,这可上哪儿说理去?...

    看了眼包子,杜守义关上了空间。这么多包子肯定是为礼拜天预备的。礼拜天正赶上青年节,这一天是整个活动的高潮,来的人也最多。这些包子正好款待那些早早过来,还来不及吃早点的‘志愿者’们。

    说起‘志愿者’,这次除了‘饺子’、‘包子’以外,杜守义还为他们准备了份小小的‘礼物’。

    龚小北在各个施工现场间忙活了两天,拍摄了十来卷胶卷,她要争取把每个参与者都拉进镜头。

    以后不管照片会不会被宣传科选中,杜守义都会出钱冲洗出一张,送给照片上的本人作为纪念。

    这时代胶卷金贵,证件照、结婚照等等正儿八经的照片有,但能留下生活工作影像的机会很少很少。

    第一届春晚这么重要,不也才拍了两卷胶卷,二十多张照片?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后世人一生中拍多少‘核磁共振’片子,六十年代的工人就拍多少生活工作照,大部分人也许连一张都没有。

    杜守义为他们准备了这份小小的‘时间胶囊’,里面藏着他们的青春和汗水。这是他十分难得的一次‘创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