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薛家往事(1/1)
作者:临江放周
    薛青祖上便是与太祖一同打江山的大将,那些年,薛青之祖薛耀武一直太祖首席谋士谢安手下的第一虎将,为大周建国立下过赫赫战功,后世子孙也便一直享其余荫,又兼薛家历代猛将辈出渐渐也便成了大周名门望族世代未尝败落,薛青之父薛泰然本也是福建水师提督,年轻之时屡平倭寇之乱,也曾立下赫赫战功。恰逢新帝好武功,见薛泰勇猛善战甚喜之。薛泰少年得志又得朝中一干见风使舵之徒巴结奉承便有些忘乎所以,目空一切,暗中得罪下了不少人。那年正是大周与突厥交恶,新帝气盛,亲率20万大军起兵伐之。薛泰那时也正得宠,便分与杨雄各领左右帅之职,皇帝则自领中军。

    出兵之时,军中定下计策,右路杨雄自出嘉峪关,皇帝与薛泰出潼关。薛泰本是南将,并无半点与突厥的作战经验,又兼皇帝身边文官外行指挥内行,至使薛泰用兵出出掣肘,虽有妙计也难以施展,难免屡次为突厥所败。反观杨雄,他当时本就是嘉峪关总兵,深谙当地地理兵事,又曾与突厥大小打过数十战,对对方可谓是十分熟悉,此次出兵又是我众敌寡,故而告捷频传,一路之上高歌猛进,气势如虹。

    两路截然的战况让皇帝气愤不已,喟怨薛泰用兵不利,夺了他兵权,自领西路军。薛泰也是有苦自知,但见皇帝削了自己兵权也是暗自埋怨。可此时又有谁敢为他说话呢?当今圣上在喜真好道之前只是尚武,可真论兵之道与纸上谈兵的赵括大抵也相差无几,兼之贪功冒进,未几便中了突厥人的埋伏,被杀的大败千里,十五万大军被突厥兵赶的剩下不到三万,其他或死或逃。若非杨雄闻皇帝遭败,引一万精兵千里驰援,退了突厥,皇帝这条命能否保住也尚且未知。自那一战杨雄便开始了他独领三关的局面,同时也确立了大周第一将之威名。

    那一战,君王最心爱的妃子战死,小公主也在溃败时遗失,皇帝本人隐私之处也害了隐疾,就别提多窝火了,薛泰自那时也便失了圣心。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兵败的责任也必须要有人承担。薛泰春风得意之时得罪了不少人,加之又是败军之将,一时朝堂之上的弹劾之声此起彼伏。皇帝本就不愿自己担起这败军之责,又恨薛泰负了圣恩,也便同意了众人的弹劾之词,将薛泰罢了官。

    回乡的路上除杨雄之外到也再无一人想送,世态炎凉可见一斑,薛泰不由叹了口气,向杨雄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杨兄特来相送,晋元感激不尽!”

    “我并非送你,我只恨着谗官当道,害我大周空自损了一员名将!若代晋元兄西进的是我,也必败于此等奸佞之手。”杨雄说罢慨叹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晋元此败非败与这突厥而是败给了这轻狂无状,败给了这昏聩奸佞之臣!晋元感谢杨兄此番相送,还请杨兄代我薛家守好着大周江山!”说罢深施一礼又忽听他续说道:“我薛晋元愧对大周百姓,愧对列祖列宗,愧对死去的十二万将士!”说罢引刀自刭。秋风吹过薛泰的尸首,吹过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的母子,也吹落了杨雄那滴英雄泪。

    薛青的母亲本是苏北的才女,见夫婿死了虽是心如死灰,有心相殉,但又看了看孩子,心道:“我若死了我这苦命的儿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忒也的可怜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夫君的骨血养大成人,让他重复老薛家的辉煌!”想罢便止住了哭声,抱起了儿子向车上走去。杨雄见状本想将二人接到府上,好生将此子培养成才。但薛夫人本就是个极好强的性格,对杨雄称谢了一番便婉言拒绝了。杨雄见此也不好多言,目送母子二人向苏北的方向缓缓驶去。

    初回了娘家,家中之人却是早已听说薛泰之事,皆是避讳不及,欲将母子二人赶了出去。还是老母爱女,将一干寡情之人训斥了一番,又对她母子二人好一番的劝慰,将二人安置在了府内。初时一些白眼薛夫人到也勉强忍了下来,为了儿子她到也不觉得这点事算的了什么。但一日,薛青正独自一人在院中发呆,忽见二舅家的几个孩子将他围了当中边转便似唱儿歌似的念道:“野孩子,没有爹,没人爱。。。”

    薛青久受他们欺辱,此次见他们愈发过分便再也压不住火,他本就是将门之后,虽是年幼伸手到也不是几个富家公子能抵挡的?但他终是年少,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一失手便将其中一个小孩的小臂给掰折了。这下一群小孩可炸了窝了,连哭带闹的跑回家告状去了。薛青也知自己闯了祸,飞也似的跑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二舅妈就连哭带闹的上门来告状,薛夫人一听真以为儿子不学好去欺负人,便有生以来第一次动手打了儿子。二舅妈见此依旧是不依不饶,之至惊动了老太太此时才算告一段落,待众人都走了老太太也是微微嗔怪了女儿几句,让女儿好好管教好儿子。待老太太回去,薛夫人又把儿子叫来责怪了一番,薛青闻言大觉委屈,便将原委与母亲说了一遍。薛母听罢一把把儿子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声的抽泣起来了。

    薛青见母亲哭的伤心便以为她是因错打了自己自责,乖巧的出言安慰道:“娘不哭,青儿不疼!”薛母听了儿子的话哭的更伤心了几分。

    哭罢,她知这家已是容不下她母子二人,便收拾了行李,留了书信,离开这伤心地。她本来就是大户小姐,自幼没做过什么粗重之活,自己一个人在外讨生计已是颇为不易,何况此刻又带着儿子?但她为了将儿子培育成才便是洗、缝、补、涮什么活都肯干,什么苦也都吃得。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着,那青涩少年已经渐渐长大,但她却较寻常女子衰老的快了许多。这一日见儿子终将薛家枪舞得与他父往昔一般无二,那双曾经无比动人的明眸之中隐有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