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真幽默。”年轻男子显然无法相信，这也不能怪他眼拙，武霞的外型实在太富有欺骗性。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武霞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轻车熟路的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在年轻男子面前晃了晃，随后留下已经接近石化状态的对方大笑而去。

    在路边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武霞为司机指过回家的方向后掏出手机，拨出了一组通讯录中不曾记载的陌生号码。

    “是你吗，霞姐姐，好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呢。”

    电话另一边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声音。

    “你和我的联系，是建立在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男人的前提下的，那个男人早已经去了，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经常联系的需要……虽然我很寂寞，但我不搞百合。”

    “霞姐姐，你说话还是那么粗鲁呢……”温柔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

    “知道吗？我四十年前就讨厌你这种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的语气，现在依然讨厌……”武霞不屑的轻哼一声。

    “霞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又从来没得罪过你reads;素手天下，天才灵草师。”电话对面的女子语气中似乎透着一丝无奈。

    “你是没得罪过我，我只是嫉妒你而已……从小到大，无论我做得多出色，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只能是可怜的陪衬品。”武霞忿忿不平道。

    “霞姐姐，你这样想会让我很为难的，而且这种比较对我们两个而言毫无意义，无论何时，我都是你的影子，我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

    “这种姐妹情深的腔调还真是符合你的一贯风格呢……”

    武霞深吸一口气，她打这个电话本意并不是想说这些，只不过一听到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要发泄几句。

    “可以说正事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小素的事吧？”温柔女子问道。

    “我什么时候因为我的事给你打过电话？虽然我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比不上你，但还不至于什么事都要靠你来替我解决。”

    提起女儿，武霞言语中的火药味淡了很多。

    “小素恋爱了？比我预想中的要早呢……”温柔女子显然相当聪明，已经从武霞的只言片语间猜到了她打电话的目的。

    “小素今年都26了，现在谈恋爱早个屁！”武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总之，小素这次是认真的，那个男孩我也见过了，非常不错，而且和我们还有些渊源，是当年李鸿鸣的儿子……”

    “是他的孩子？”温柔女子那淡然的语气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波动。

    “很意外吧？说实话，当我第一次发现这孩子的身份时，也是吓了一跳，感觉就像是老天爷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弥补我们当初未曾携手的姻缘……”

    “也说不定又是一场孽缘……”温柔女子轻微叹息一声。

    “真是意外，我还以为当初那个人的离开只有我一个人有遗憾。”武霞故作诧异道。

    “我是你的影子，你喜欢的人，我当然也会喜欢……毕竟……那也是我第一次动情。”温柔女子怅然道。

    电话两边同时沉默了近半分钟。

    “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武霞率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正色道：“小素这孩子你是知道的，单纯，好强，却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如果完全靠她自己，她根本留不住那个男孩的心……”

    “她有个很棘手的情敌吧？”

    “你怎么那么确定？”武霞很讨厌这种谈话节奏被对方完全掌控的感觉，尽管每次都是如此。

    “小素和姐姐你年轻时长得一样漂亮，性格直爽单纯，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如果没有一个和她同等水准的女孩竞争，我不认为有哪个男孩能舍得放手……”

    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但温柔女子的分析已经无限接近事实真相。

    “和我年轻时一样漂亮？可笑，我记得我们这一代，云氏宗族的第一美女可是你……所以说，我讨厌你的虚伪。”武霞冷笑道。

    “霞姐姐，这都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况且——你不觉得你的关注点有问题吗？”对于武霞这个经常性歪楼的正房大姐，温柔女子早在几十年前就无力吐槽了reads;武破万古。

    “好吧，我们这一代的恩恩怨怨暂且放在一边。”

    武霞其实也懒得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她这么说为的只是摆出一种与对方势不两立的姿态，尽管明知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她那影房姐妹的高度，但强烈的自尊不容许她向任何人认输。

    单从这一点来说，武霞和武安素绝对的亲母女俩，一样的好胜，一样的倔强。

    “小素做了属于她自己的选择，我很欣慰，她比当年的我更有勇气，也更执着……好吧，也可以说是冲动和死心眼，但我还是不认为感情的事需要那么多的理智，对于这一点你和我始终无法意见保持一致。

    当然，现在这个争论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小素选择的这条路，可能会很艰难，我想她可能需要一点来自家人的助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了解了。”温柔女子的语气也变得无比严肃，“明天我就去给小素快递一份带有强烈催=情迷幻效果的萌汉药……”

    “我说的不是这个！”武霞抓狂道。

    “开个玩笑而已。”

    “尼玛……”

    武霞郁闷得差点吐血，太久不见，她都差点忘记了，她这个影房姐妹在温柔贤淑的表象背后，其实还有着一颗相当腹黑的心。

    “想不到这么快又开始了这样的轮回，当初是你和我，现在又轮到了我们的孩子们……”

    温柔女子语气复杂的发出一声感慨。

    “我知道这对于小葭和小露不公平，真的很抱歉。”同样身为母亲，武霞此刻非常能体会对方的心情。

    温柔女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霞姐姐，你这么说就过了。作为影房出身，我比你更清楚我们云家族规所代表的意义，族群的延续壮大总要伴随着个体的牺牲，小葭和小露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这对她们来说未必是坏事，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早就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等等，你该不会是……”武霞忽然想起了族中几乎成为传说的某个记载。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温柔女子坦然承认道。

    “族中那么多武学，你居然让小葭和小露练那《千千红线诀》？你疯了吗？小葭和小露的情况确实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但你也应该很清楚，那《千千红线诀》就不是给未出嫁女子练的武学……”

    虽然对影房姐妹心存芥蒂，但对于对方的两个孩子，武霞确是将其当作和武安素一样的亲生女儿看待的，骤闻此事，不由得又惊又怒。

    “我当然知道，‘千千红线，情丝不断’，修习《千千红线诀》的人可以不惧任何内外伤，但唯独受不得情伤，情断则心死，呕血七日而亡……”

    “知道这些你还……”

    “这是族中长老决定的。”温柔女子的一句话让武霞彻底哑了火，“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会对小葭和小露造成什么麻烦——我对她们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