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 傻子(1/2)
作者:向晚非雪
    第九百六十七章傻子

    看上去很美票房失利,这在宋铮看来是非常正常的事,这种题材的电影在国内根本就没有市场,真要是上映之后,票房飘红,那才叫怪事了。

    事实上,这部电影能拿在国内通过审查,顺利上映,这本身就可以称得上奇迹了。

    再说了,张园为了这部电影,也真的是拼了,连他女儿都亲自上阵,出演了剧中的女一号南燕,这么大的噱头都没能引起人们的关注,还能怨得了谁。

    对这种事,宋铮看的很开,他做公司,又不只是为了赚钱,特别是这么好的一个故事,要是不拍出来,那才叫可惜呢!

    “行了!预料当中的事,我又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颓吗!”

    张园苦笑,道:“是啊!早就想到了,不过说真的,你觉得这片子怎么样!?”

    “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

    毫不夸张的说,看上去很美是今年宋铮所看到最牛逼的中国电影。

    触动他的,不是那些早已过去模糊的童年记忆,而是,他感觉自己也是那个电影里的方枪枪。

    看别的导演的电影,要么是纯娱乐,要么是猎奇,要么是表示关怀,但是,看上去很美却让宋铮看到了自己影子,渴望被宠爱、总是落入孤独、总是为自己活得好点儿而尝试改变,就像是幼儿园里的那些孩子总是渴望得到那些小红花。

    这些小红花们尽管只是一些薄薄的纸片,但却代表了人类社会普遍推行的奖惩机制。

    或许几乎每个人都曾是方枪枪,都留着离经叛道的小辫儿,**着身子,托起充满野性的小豆丁,在漫天梦幻般的雪花中向冰冷的大地撒上一泡温热的尿液。

    正如卢梭在一个孤独者的散步者的梦谈到的那样:我们一生下来就进入了一个竞技场,直到死亡的时候才能离开,或早或晚。

    方枪枪们终究无可避免地被强行推入“小红花”机制,开始想要接受它、适应它、成为它的一员。

    在电影里,他把那张轻薄的红纸片精心包裹起来藏于怀中,幻想在那方狭小的“奖励榜”上,自己的名字后面添上一个又一个鲜红的筹码。

    融入的过程是必然的,怀疑的可能同样存在,在汪如海那个当部长的父亲在语境中出现伊始,方枪枪的挫败催生了他对机制的质疑。

    至此转折,小红花堂而皇之的权威性不仅遭到了削弱,甚至变成一朵骇人的恶之花,于是反抗的议题自然而然地升腾起来。

    机制代表李老师模仿猩猩一段,传神得近乎于惊悚,这样的片段似乎昭示着,人类的文明秩序实际上与弱肉强食的动物性之间,不过一纸之隔。

    机制之中那样一个所谓的导领与监管性人物,如今变成了能吃人的妖怪。

    方枪枪是个难得的反叛者,他看上去勇敢而聪明,懂得鼓励与发动,他是一场起义里必须具备的人物形象。

    然而无谓的反抗挣扎比想象中还要脆弱,被镇压的结局理所当然,“造谣者”方枪枪终究被幼儿园体制孤立在外,却获得了不同的视界,他逃脱了那面高高的红墙,来到了他一心向往的“大人世界”,却发现那里开着一朵更大的红花。

    他又能怎样呢?

    逃脱到哪里去呢?

    还能像卢梭那样“想方法如何离去”吗?

    在片尾处,方枪枪弱小的身体无所适从地回到了幼儿园的红墙之下,趴在那一片阴影里沉沉地睡去。

    可以说,看上去很美的立意是很大胆的,也是极其鲜明和浅显的,当张园选择去改编王硕这本的时候,就必须要把自己放在清醒者的位置上,避免落入机制的泥沼。

    然而谁能不在其内呢?

    当工作人员矫正孩子们的表演,让他们背诵台词,甚至用一些奖惩性的物质或精神话语来达到拍摄效果时,已经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立的巨大反讽。

    对此也只能说,还好人类拥有艺术赐予的抚慰,能在它智慧的光芒下,回头窥视自己内心投下的阴影。

    机制的更迭永远在涌动着,生活在社会里的人们除了兴奋地前去助力,便只能沉睡于花阴之下,沉睡距离死亡尚有一步,如果还能做一个反思之梦的话。

    当初在看完样片之后,宋铮都很想要感谢张园,让方枪枪教会他们这些大人,应该有着对自由的向往。

    但宋铮也为张园感到惋惜,看上去很美上映之后,有很多人都对这部电影提出了批评,很显然,一部分人误解了电影。

    有说电影不如的,宋铮觉得这些人都很希望这部电影有着王硕般的幽默与风趣,抱着看喜剧可爱儿童片的心态去生套,当然,结果毫无疑问是失望。

    更为可笑的是,一部分是看了别人的误解而误解了,试想,怀揣恶意去看别人的作品,当然失去了电影原有的美。

    可悲的是,更有一部分人仅仅将此片与自己心仪的美国大片作类比,感觉是咱们自己中国的导演与人家美国大佬有了相同的境界,就恨不得把咱们自己人给捏烂了、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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