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衔尾追杀七番僧,出奇制胜鸳鸯钺(1/1)
作者:沧海蜉蝣
    两年前,正统十二年,广平道与南昌道的交汇处。黑夜中,寂静无风。有一骑从远方飞快驰来,来人面对两条官道,毫无迟疑,飞身下马。手中寒光闪过,马匹吃痛,向着广平道飞奔而去。此人将匕首插回马靴,头也不回地钻入官道旁的密林之中。

    不过十息,后面又追来一骑。来者头戴乌纱罩,上裹玄色方巾,内着短打夜行衣,外罩青丝英雄氅。纵马起伏间,腰际隐现一把利刃,形似双月相交,正是八卦门最独特的兵器:子午鸳鸯钺。来人正是赵传生。

    赵传生月前曾得掌门真人密令,追踪从京师返回西域的七名番僧。这一行人名为进献英宗皇帝古铜佛,实来辩法问道,后为僧录司所败,龙颜大悦,为偿其恩,许七人游历传教,为期一年。这件事,传遍京师,赵传生也是知道的。可掌门真人密令的内容,着实令他不解:这几人不过是藏传佛教徒罢了,当今皇上不似太祖爷那般推崇本教,可也讲求儒、释、道三教归一,并不冲突,但密令的内容却有八字:便宜行事,务求格杀。

    对赵传生而言,刺杀本身并不危险,危险的是带着疑问去刺杀。所以他没有过多去思考“便宜行事”的含义,只理解为暗杀。反正掌门真人不说,他也不会多事到去寻根问底。

    自居庸关前突施辣手,连续刺毙七名番僧中的六人之后,这已是赵传生追杀剩余一人的第十五天了。那已死的六人并不费什么手脚,都是一击格杀,想是真正的传法高僧。只余一人,功法诡异,似是大明王手印的路数。武功搏杀,与赵传生也是伯仲之间,却照面不过几个回合,就撒腿便跑。跑,却不往关外跑,净往人烟稠密之处躲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被追杀似的,颇让赵传生气苦。

    这一晚,赵传生终于迫那人至此地,周遭数里渺无人迹。来到路口处,赵传生跃下马,在两条官道上勘察形迹一番后,冷笑一声,牵着马也钻进了这片密林。

    林中黑黢黢一片,只闻得自己和马蹄踏在枝叶上的声音。赵传生左手缀着缰绳,右手探至身后,警惕地缓缓前行。

    行至百步,赵传生突然松开缰绳,后脚跟用力一蹬,身子向前扑去,就见斜刺里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背后朝他肋下袭来。

    偷袭的这一击,被赵传生躲过了。还没待他翻滚起身,那一击之势已老,却陡然变刺为挑,朝着腹下而来,端的是阴险无比。赵传生深得子午鸳鸯钺技法之精髓,贴身近战,又惧过何人。密林中辗转腾挪不易,有近身偷袭之利,对方却不知此钺造型奇特,勾拉刺砍,犹胜刀剑。只见赵传生左手撑地,右手紧握子午鸳鸯钺,往身下一格,动作行云流水般,挡住了对方致命一击。这番僧倒也果决,知道一击不中,缠斗无益,正要抽身退却,直觉握刀的手臂沉重,子午鸳鸯钺已趁势抵住刀柄,两牙钺尖迎着番僧,泛着冷咧幽光。番僧连退两步,刚要发力将兵器撒手,却听得赵传生大吼一声,“晚了!”。番僧感到脖子一凉,口中汩汩作响,这才惊恐地发现赵传生左手里,还有一把钺。

    子午鸳鸯钺,顾名思义,有雌雄两把,钺身可合在一处,由八卦门掌法衍化而来。前日追杀打斗,番僧也只是看赵传生用一把拼杀,岂料今夜败亡,非是武功高低之故,皆因狡诈阴险不及赵传生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