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王常月晚来一步,白衣女仗剑先行(1/1)
作者:沧海蜉蝣
    见七爷等人逃走,周至仁笑着大喝道:“哈哈!歹人休走!且来与我……”,话未说完便仰天而倒。“师父!您怎么了?”,荆胜扑上前顺势抱住周至仁问道。急忙走上前来的高正祥,蹲下身,提手搭脉,又翻开周至仁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待扳转周至仁的后颈,身旁荆胜和刘云飞同时“啊”地惊呼一声,只见周至仁后颈哑门穴的位置,如蚊饼大小的一块黑紫肿块,赫然醒目。高正祥慢慢地束手坐下,攒眉苦脸,沉吟不语。

    “胜儿……”,周至仁缓缓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喊道。

    “师父,我在,我在这里……呜呜……”,荆胜看着师父苍白如纸的脸庞,禁不住泪如雨下,呜咽不止。

    “别,别哭!傻孩子,为师带……带你入道,也存了私……私心”,“师父您别说话!求您了……呜呜……七师叔在想办法,大师伯就快回来了!”,周至仁慢吞吞地说着,荆胜却抑制不住悲痛地劝道。

    周至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为师对你唯有……此……此事介怀,现在说出来,还望你莫要怨恨为师”,“不,师父您别再说了,不管您说什么,徒儿都不会怨您、恨您,一定有办法救您的,一定有的!”,“唉,为师当年看不惯你父母趋炎附势和你丈人一家颐指气使的丑态,才一怒之下,骗你跟随为师,陷你于不仁不义,苦了你和你的父母啊!”,“师父!不关您的事,是徒儿解不开心结,自愿跟随修道的,徒儿怎么会怪您呢!”,“你不怪为师就……好……为师……心愿……已……了,好睏呃……”,“师父!师父您别睡,醒醒啊师父!您还说要教我把女十八式的啊,师父……”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手掌,忽现荆胜眼前,食中二指,并拢疾点周至仁头胸腹各穴,一道声吟,牵引气机,伴着浑厚内力,似乎飘荡在众人耳边,“百会行中气,耳门提神机,人迎莫破关,风池气血拴,膻中念不散,巨阙肝胆还”,言尽声息,来人正是回转客栈的王常月。荆胜喜极而泣,欢喜说道:“大师伯,您总算回来了!我师父有救了”,王常月先不答话,转首看向坐在一旁的七师弟高正祥,问道:“何毒?何人所为?”,依旧凝眉深锁的高正祥无奈地摇了摇头答道:“不知”,接着,高正祥便把此事前后简略交代了一番,话尚未止,只听得旁边刘云飞惊恐地喊道:“小师妹不见了!”,高正祥和荆胜闻言,大吃一惊,赶忙起身找寻……王常月心焚如火,面上却沉静地可怕,淡淡言道:“对方早有图谋,不在夜半动手,此时城门未闭,必是掳人出城。我已封住至仁师弟六处死穴的气机,此毒不解,他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可活,施毒者必有解药!正祥师弟!我自永和门而入,未曾撞见那行人,现下还有六门,你我分头探查,在顺化门碰头,事急从权,要快!”,高正祥深深点头应是,便先一步走出客栈,王常月又回身对荆胜和刘云飞叮嘱道:“荆胜,抱你师父到房中躺下,莫要惊扰!云飞,收拾行囊,再去雇辆马车在客栈门口等候!”,荆胜明白师父还命悬一线,赶忙追问道:“大师伯!我师父他?解药?”,王常月冷冷地说道:“无论如何,我必给你师父一个交代!”,说完,王常月已掠出门外,余音犹绕。

    顺化门,南昌府七大城门之一,又名琉璃门。城门内通羊子巷,外接金盘路,是出城后南来北往的必经通衡。城外数里有练兵的大校场,因此还有“刀枪剑戟琉璃门”的俗谚。芒种过后,白日渐长,一轮满月如玉盘高挂当空,已没的晚霞,洒些余晖在灰白色的天际,仿若女子含羞的脸颊。顺化门外金盘路的官道上,七爷一行人纵马出了城门,风驰电掣,行至丘陵缓坡处,方才勒马由缰,攀谈起来。

    “八弟,花娘猝死,你可看清始末?”,七爷望了眼马后黑布绑裹的尸首,不解地问道。

    “嗯,是全真道的内功掌法,缓蓄真气而骤发,举臂开腋间,正中极泉死穴,重伤肺腑,那道士面似花痴,最后一击却心狠手辣,花娘大意了!”,八爷惋惜地说道。

    “全真道?你我兄弟离开锦衣卫这才几年,北宗瞎(侠)子就敢做‘过江龙’了?南宗那帮老古董又从不涉足江湖……‘笑弥勒’难道转性了……”七爷不明缘由,推测说道。

    “北宗尽是些蛮子,若真是他们,倒有些棘手,若是南宗……就有些蹊跷了,那其中一人的武功,绝不高于当年十五内卫的七哥你,艾服之年的我们,硬拼的话,就难说了……嗯~”,八爷正说着下了缓坡,突然“嗯”了一声,只见面前方圆数里的一片夯实土地,却是大校场所在,场地正中白衣飘然、帏帽遮面,站立一人。

    七爷和八爷相视一眼,看了看身后手下马背上捂嘴缚手的师聪聪,略施眼色,手下即刻扯出一块毡布,遮住了师聪聪的身形。“我们走!”七爷招呼一声,带着手下,绕过场中那人,催马向前。八爷回过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笑着对七爷说道:“七哥,那女子身段不错,不知容貌如何,或不及花娘,总比龙阳之好有滋味的多吧”,七爷面露怜惜的神情说道:“八弟,我知你劝慰之意,可惜了花娘啊,知情识趣的人儿,唉……”,旁边八爷突然勒住马匹,直盯盯望着正前方,七爷不解地顺着八爷的目光向前看去,也是激灵灵一颤,不知何时,那白衣女子竟又挡住了去路。

    “好俊的轻功!不知阁下有何见教啊?”,八爷坐立马上,伸手抱拳道,恭维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是来领人的!”,白衣女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往前一伸,只见上面纵列两行刻着八字:玄女令出,如见亲临。

    七爷和八爷待看清玉牌,赶忙翻鞍下马,行至白衣女子近前,曲膝半跪行礼道:“南昌府教门执事马奎、柳行元,恭迎玄女大驾!天下昌隆,玄福四海。世道衰微,革鼎替改。”

    “好!二位执事忠勤,快快请起!”,白衣女子抬手虚扶道。

    “一路劳顿,还请玄女不嫌鄙陋,移步七贤庄小憩”,七爷马奎起身后恭谨说道。

    “呃……不必了,我领了人就要北上”,白衣女子婉拒道。

    “既然如此,还请玄女出示押票,在下好回去具档封存”,八爷柳行元认真地拱手请求道,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

    “这个……押票尚在府城客栈内,并未随身带来”,白衣女子未曾料到凡涉商货,都有走买走卖的文凭书据,一时语顿地说道。

    “呵呵,在下可替您去取来,还请告知是哪家客栈?可有车马行雇请?教坊司的僚属何在?带人上路跋涉步行?我天玄教上下,虽无天潢贵胄,玄女一系也是地位尊崇,怎可委屈了您亲身劳碌!再者,教规明示,坊司从属为明,玄女一系为暗,各司其职,您领人无妨,不过坏了规矩而已,可您刚刚说要领人即刻北上,却无有押票书据在身,而是放在城中,是何道理?!”八爷柳行元说话由慢渐快,句句紧逼。

    “多说无益!放人!”白衣女子见如何解释,也难以自圆其说,一把抽出玲珑玉霄剑,执剑而立,形势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