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凭孤身如入虎穴,靠单拳若对四手(1/1)
作者:沧海蜉蝣
    一阵敲门声止,便有脚步声慢慢走向后院。

    “你不要看我,是你在我后面的!你没关门啊?”荆胜见刘云飞询问地目光注视着自己,赶忙解释道。“没关!”刘云飞说完,担忧地看向师聪聪,又一脸歉意地对钱哚哆递了个眼神,钱哚哆柳眉紧蹙,心下思忖,忽然明白了刘云飞的示意,想到不会轻功而走前门的人,很有可能是易阳时,就要张口大喊,就听张东霞冷笑一声道:“既然进来了,你这丫头喊也没用!不想来人死得太快,你们就老老实实地闭嘴!”,说完,张东霞也不看钱哚哆愤恨咬牙的神情,自顾朝前院走去。一旁的东主紧紧盯着对面楼姬儿帏幔下隐现的脸庞,轻声吩咐道:“老五,你也去看看!”,“是,东主”老五应声答道,急步跟上张东霞的身影,又不敢太过靠近,刚才的一剑,让他犹怀惧意。

    张东霞走进前院,看到迎面走来一人,身穿对襟锁子甲,下着铁网裙网裤网靴,头戴窄沿圆顶黑帽,腰间却无佩刀,只是身背后背着一把黝黑如铁,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奇怪之物,若不是见此物有柄,都会以为只是一条门板。张东霞见此人十几岁年纪,却仪态从容,英姿勃发,心中也不禁赞一声“英雄少年”,止住脚步,大声问道:“这位军爷,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离开军营赶来朱家的易阳,看着眼前头戴帷帽,语气冰冷的女子,正自纳闷揣测的时候,只见她身后又走来一人,身高魁梧,寻常百姓打扮,目露凶光,望向眼前蓝衣女子时,又隐隐含着敌意,还不敢靠得太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易阳愁肠百结,无论如何想不到眼前会是这般情形,见此二人,一个气机内敛,一个外劲蓬勃,明显不是一路,却让易阳感觉两人武艺只强不弱,对方各自只身出来,后院或还有人,就是不知道钱哚哆和南宗那几个师兄弟如何了?为何没有一点声响?是这样硬闯进去,还是?

    时间约三刻钟之前……

    配双马车架的车厢外,易阳一边握着缰绳扬鞭赶马,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朱先生说过,只裹伤药,连衣服都不换,不用盐水清洗,会外邪侵染,很麻烦的!”,“要你多管!”车厢里钟灵毓一声怒斥就不再言语,旁边钱无心精气神恢复地七七八八,看着自己绑得厚实的一双脚踝,叹息地劝道:“小道长也是为姑娘你着想,看看我,就是伤好了,轻功也费去了大半,唉!”,钱无心不说还好,说完就听钟灵毓骂道:“还不是为救你!出了水的大虾,还会蹦跶几下,你这大侠,一点用场不顶!”,“好好,我多嘴,我多嘴,以后我叫钱大虾就是了!”钱无心被骂了也是半点脾气无有,谁叫命是人家救的,只好悻悻地说道。钟灵毓气鼓鼓地拧头瞥向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我们快到了!咦?怎么大门敞开?”易阳勒住马车紧张地说道。“莫不是有官府的人?哚哆!她不会有事吧?”钱无心一听,赶忙跪起身扒着窗口探头说道。钟灵毓略想片刻,果断说道:“两手准备!先去后院角门外,把车赶到离门不远的草垛后面,臭道士去前门,若是寻常衙役,你料理完了,再去后院接我们。若是他们已被官府带走,我们就另寻他处养伤,再想办法营救”,“好好!”钱无心点头应是。易阳听完,觉得可行,也不多话,便照钟灵毓所说,隐藏好了马车,独自一人进了朱家前院。

    可看着眼前情形,既不是可以轻松搞定的官府衙役,也不知后院钱哚哆和荆胜众人是否还在,若不在,大可再去寻找,可若在,又该如何是好?埋头不语的易阳苦苦思索应对之法。

    “这位军爷倒底有何为难之事?怎么不说话呢?”张东霞冷笑一声问道。

    “军爷?”第二遍称呼在耳旁响起,易阳闻听,灵光乍现,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所穿,不正是容益达在军营中所给的么!也不抬头,急忙抱拳应声道:“小的奉抚州守御千户容将军之命,前来领人!”

    “哦?领人?领什么人?为什么事?”张东霞咄咄逼人地问道。

    “领朱家后院所在之人,为佛母教邪教教众劫法场之事!”易阳张口就说,却不知此刻已经祸从口出。

    “你说谁是邪教?!”不等张东霞搭话,身后的老五横眉怒目,大声喝道。

    易阳顿时傻眼,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抬头看着老五,张口无言。此时不知朱家后院还有角门的东主与楼姬儿联袂走出,各使了一个眼色给另外两人,就见老五一阵风似地跑去关了大门,背身倚靠,嘿嘿冷笑,张东霞则是站到了易阳身侧,防止他从这一侧院墙逃离。易阳见状,真真叫苦不迭,就是旁边蓝衣女子不围,他也不会轻功,跃不上院墙,再看后面出来的二人,更是气息深厚,武功莫测,自己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今天的配菜过于丰盛了些,不过很有趣,你说是不是啊?教主阁下!”楼姬儿转头看着一旁的东主,轻笑说道。

    东主一边摸了摸鼻尖,一边遥指背靠大门的老五,摇头笑着说道:“仙姑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江湖买卖人,我那仆从也是嫉恶如仇,对于带领百姓均田分粮的佛母教,只是心存感念,不愤他人污蔑之言罢了。”

    “真人不露相!教主阁下这般低调,难怪整个山东都遍寻不到,却是在这里粉墨登场了!妙啊!”,楼姬儿轻轻拍手赞道,不等东主开口,继续说道,“传闻二十多年前,山东民妇受高僧点化,习得一身刀枪不入的神功,受当地官府压迫,揭竿而起,几番被擒,却又法场逃脱,传为神人,自创佛母一教,信众蜂拥追随,后来兵败不知去向,世人皆言此女因产子之故,遁出红尘,其子如今想必承了佛母教的衣钵,行走江湖。掐指算来,当也有阁下这般年纪了吧!”

    “哈哈”东主开口笑道:“仙姑妄言了!民间逸闻趣事多矣,在下这般年纪的人,数不胜数,你可不能指鹿为马啊!罪过,罪过!”

    楼姬儿冷笑一声,说道:“空手能夺白刃,少林密宗绝学,又岂是数不胜数的人会的?!”

    闻听到此,东主一改和善神情,气势尽放,威压当场,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旁作听众的易阳,直觉江湖太小,啥人啥事都让自己遇到,在东主翻脸逞凶的刹那,一眼看去,竟有如此熟悉之感,又觉荒唐无比,自己怎么可能认识此人,打消此念,再看一旁的白衣女子,咯咯笑道:“天下昌隆,玄福四海,教主阁下,可曾听闻?”

    “你们是?天玄教,玄女!”东主目露惊异之色,疑惑地说道。

    “不错!我既坦承身份,教主阁下大可收了你的杀心,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待收拾了此人,再质问那几人不迟,如何?”楼姬儿道出真实身份后,征询问道。“好!大家既都是隐匿之人,自然有合作的基础,为表诚意,老五!”东主转怒为笑,朝老五喊道。

    老五会意,应声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嗖”一下突然迈步到了易阳身后,伸出蒲扇大小的右掌,如爪般直朝易阳后颈抓去。背身而立的易阳,似若未觉,就在老五手掌将到未到的瞬间,易阳突然拧肩侧身,老五手掌没有掐住易阳脖颈,却刚好扣住了易阳肩头,不待老五发力,易阳侧身之际,已然势起左掌,狠狠地朝自己肩头拍下,正压住老五的右掌,同时右臂逆时针一揉,肘压老五右臂内关节,就听“哎呦”一声,老五已是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少林擒拿手?!呵呵,军旅中人,也不稀奇!”东主见老五失手,有些下不来台,仿佛解释般地自语说道。楼姬儿和张东霞却是眉头微皱,默然不语。

    再看倒地的老五,恼羞成怒,翻身而起,微不可查间,合掌为拳,拇指侧扣食指和中指指盖,中指关节突前,正是拳式“金刚指”,大吼一声,气贯拳发,直朝易阳前胸打来,却见易阳斜跨垂肩,不闪不避,左掌竖立似若参禅,右掌竖下犹推磨盘,当中两相一夹,老五右拳被易阳左掌推向一旁,小臂却被易阳右掌骤然抬起,老五关节被制,忍不住踮脚立身,一道黑影自下而上,正中老五下颌,可怜近八尺壮汉,竟被一脚踢起,直直如窜天立柱,飞起一丈来高,闷声不响,砸落在地。

    “少林北腿!般若掌!”东主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满嘴鲜血、昏厥过去的老五,露出震惊的神情,望着易阳大声质问道:“你不是普通军兵!你到底是谁?”,不等易阳开口,东主迈步就要上前,“慢着!该我了!”就听蓝衣女子张东霞冷言一声,挡住东主,站在了易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