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抱着胸，没有制止那些说话的意思，他也认为只要流行的，就是最好的。

    舞蹈家只略抬了一眼，声音马上没有了，个个禁声了。

    “宋老师说，你们需要一些内涵的东西，我看，的确说得对。”

    我在手机里听到这些，心里瞬间不是味道了，要是真的那么简单，也太小看我们90后，00后了。

    那位舞蹈家双眼一立，气势上不怒自威的走上前一步，她扫了一眼眼前的少女时代，极为严肃的说：“我不是来教你们的，我也不是来听你们的，我是你们社长请来的，告诉你们，要去一个地方发展，不是你们想给别人什么，别人就会接受你们什么，尊重，是最好的交往方法。”

    “哼，大不了不去。”

    舞蹈家身体一转，看向那个成员：“你们能红一辈子吗？不能，就是我也不能，但是总要给喜欢自己的人留下一些正面的东西，别学外国的那些东西当成宝。”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向镜头的另一边走去，而我一直看手机，琢磨她的话，外国的东西那么好吗？不过是新鲜罢了，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

    少女时代中，有人已经别过头去看向另外的地方，为什么看别的地方，因为那边正走来的是韩国导演车仁贤。

    他身材不高，清瘦，但是已是文艺片里的大师级人物。

    电影界永远自觉比歌手界要高出一大截，所以他走过来时，虽然面色平静，可是那种自带屏蔽功能的样子，对少女时代所有成员视而见的样子，让我大开眼界。

    我心里暗自为我的前辈们表达不满，怎么都是混娱乐界的，那些导演制作人什么的就能这样轻看我们歌手呢。

    徐贤首先对着车导演鞠躬叫了一声：“您好，车导演！”

    “您好，车导演！”

    “……”

    没有想到是，舞蹈家来跟他们谈舞台风格，还有注意事项时，没有人对她这样恭敬和亲切，甚至是有些卑微。

    但车导演一出来，少女时代马上像转变了风格一样，那种极礼貌和教养的样子，好像见到了天神一样。

    这时，车导演看都没有看她们几个，好像有事要赶着走一样，几步走过去，等走到舞蹈家身边时，才停下脚步，似乎认出了对方。

    突然，车导演很客气的问了一句：“请问，是秦小姐吗？现代舞亚洲天后？”

    “请叫我舞者就行，或者叫秦老师也行。”舞蹈家很矜持，但同样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我张着大嘴“啊”原来是她，我的天呀，我看了半天没有认出来，居然是大上海最有名，全国最有名的秦小姐，都怪我只记得她的年纪，忘记了她的职业。

    一想到她，我就想到那名言“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我在手机这头兴奋的翻了一个跟头，捧着手机看着里面的人。

    郑秀妍的手一直垂着，拿着手机在拍，她混然不觉，自己把这些东西传给我了，她也是压力太大，所以才这样。

    少女时代的经纪人，看到车导演认识秦老师，那种食物链的关系图瞬间像是电子3D成像一样，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经纪人马上堆笑的搓着手，侧身歪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秦老师呀，怎么没听你介绍说自己认识车导演呢，这个，说认识就都是朋友了()。”

    秦老师头微微抬起，一双不锐利的眼睛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我认识谁，不代表我所说的就一定能让你们取信，我希望是因为我的建议有用，而你们肯定我的意见这才是重点。”

    我在手机里呵呵一笑，秦老师，这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每个人说的全是我认识谁，谁跟我熟，以此让别人以为自己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

    您的遭遇，就是我们这些小年轻的待遇呀。

    秦老师又扫了一眼少女时代，她礼貌的点点，不再多说什么，就要往外走。

    经纪人觉得自己有些傻了，跟着就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叫着：“我们还想听您提一些意见！”

    秦老师却再也没有开口，只是风姿卓越的大步流星的走了。

    站在旁边的人，全都自动让开成两条路，让她先过去。

    少女时代的成员们半天没有人说话。

    金泰妍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柔柔的道：“这么多年，一直染发，都忘记自己原来的头发是什么颜色了。”

    “别人看好的，我们未必好看。”

    “他们中国那里，真的学生都是清一色的黑头发吗？”

    “你看赵卓云就知道了，苏经纪要她染发上台，她死活不同意，只是戴了个假发而已。”

    “哦，赵卓云，她还不是开个演唱会，开到一半就跑了，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的少女时代相提并论。”

    允儿和徐贤互看了一眼，而郑秀妍我看不到她的样子，只知道她像一个摄影师一样，把手机当摄影机拍着每个成员说话的样子，好像在拍记念片一样。

    “郑秀妍，你怎么从到尾不说一句。”徐贤问。

    郑秀妍抚了下肩头上的头发，拿起发尾看得出神：“我们2007年以来，一直是韩国最红的女子团体，但我们给自己的粉丝带去了什么呢？”

    “美丽呀，快乐呀，健康呀。”徐贤一口气说了一串。

    金泰妍淡淡的一笑，靠在化妆间的桌沿上，小小的粉色脸颊一鼓一鼓的，像是有话要说，但一直忍耐着不说出口。

    允儿捧着自己的脸，取了一瓶爽肤水，拧开盖子倒了些在手心里，一通猛拍的，边拍边说：“徐贤，你说的那些跟外界说还行，跟姐妹就不要这样说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徐贤伸手去夺允儿手上的瓶子，直接倒了许多在手掌心里，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的这张脸，一天不拍些护肤的，一天就难受，一天不用这些，就像没有做最重要的事一样。”

    郑秀妍眼神忧郁的看着眼前的姐妹们，低下头看着手机屏里的我，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的姐妹们说：“我们少女时代，不仅是一群花一样的女生，更应该在别的地方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允儿拍着脸，移动到郑秀妍身边，好奇的问：“郑秀妍，你多说一些，什么叫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么多年了，到时，十年后我们是三十岁了，大的还过了三十。”

    她说这话时，我明显看到金泰妍眉头一锁，她咬着小嘴，柔柔的脸上一片阴云。

    郑秀妍随手从化妆台上拿起一盒粉底，从里面抠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一把抹在了自己的脸颊苹果肌上()。

    成员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都围拢了过来。

    “各位，我想说的是，在2007年时，我根本不需用这些浓厚的粉底来盖住自己的天然肌肤，但是现在2014年了，化妆师告诉我，一定要用，不用，我就有细纹。”郑秀妍把粉底一举，看向周围的人，“我们不应该除了工作以外，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吗？年纪一天天的长大，我们的粉丝也在长大，你觉得我们除了7年前给的那些表面的东西，现在还给了他们多少可以让他们记住的特质。”

    “郑秀妍，你想太多了，我们跟七年前一样红。”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刚才走出去的那位舞蹈家，已经快五十了，她很少跳了，成为了带团的团长，而我们呢，总有唱不下去的那一天，难道，为了保持暴光率，就却炒绯闻暴彼此好友的***，得个头条吗？”

    郑秀妍，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从入行开始，就一直以暴头条的方式存在于韩国娱乐圈中，虽然我红得快，但全是公司的操弄，就连最后自己的演唱会，也不得不中止。

    她是有眼光，她早已看出作为歌手的她们，总会有尽头的，不能这样一直以长不大的状态下去，都需要有各自的发展，是主动的去找自己的出路，而不是被动的让公司来判断自己的人生之路。

    “郑秀妍，你疯了吧。你说的这些，是在要我们各自回家，各寻各路吗？”徐贤第一个蹦起来，声音无比的大，跟大叫一样，生怕大家听不到她的的想法一样。

    允儿看着郑秀妍，手中不知何多了一瓶神仙水：“郑秀妍，我觉得，当下的女生，不仅想美丽，同时也是需要独立，但是有美丽不好好的利用，而一味要强出头，在你们的美国也许是很值得赞赏的，但是在韩国，日本，并没有那么受欢迎吧。”

    “对呀，说到底，是粉丝喜欢这样的我们，市场需要我们美丽，单纯，看起来可爱善良。”

    很快成员们纷纷表达了赞同允儿的看法。

    郑秀妍叹了一口气，把头支在手机上，又猛的抬起头，站起来直视着允儿：“等你三十时，后面十七八的都叫你前辈，然后跟你同台时，你就知道，这个娱乐圈从来不缺你所说的那些特质的艺人，是缺少有方向有自己标识的艺人。”

    “哦，我知道了，你是因为自创品牌的事得不到公司的支持，所以才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允儿不客的反驳道。

    徐贤也趁机补了一句：“都说个人要服从团队，我看你是单飞吧。”

    郑秀妍看到徐贤也加了入了允儿的阵列，自己的说辞没有人同意，反对的都是有了两个，她的声音比平时激动了不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出自少女时代，我也因为少女时代能让大家认识，现在我只是在说，大家要更加有自己独特的东西，不要每个人都把希望放在一个地方，至少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多做些事情。”

    “你有商业头脑，就你离开我们，单干呀，这样没有人来分你的利益，你可以独享。”徐贤拿起手上的爽肤水，扑在自己的手臂上，“你看一瓶爽肤水，一个人用，半个月时间，要是队里人分着用，一天就没了，当然是单独出去好。”

    谁都听得出，这是在讽刺郑秀妍，但没有人出来为她说句话，大家仿佛被同化了一样，好像已经没了自己的方向，所有人都被绑在同一条船上，是入海，是搁浅，都没有人能知道未来是怎么样。

    “就是，说什么独立的优势，就是自己搞自己的私活，好自己多赚钱呀。”

    “赚钱有错吗？我们唱歌不仅因为喜欢，还因为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好，这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