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拘留所。

    嘉禾从乔家回来去了趟医院看外婆，准备了午饭带过来，“陈小姐？”，嘉禾作为医生曾经来此做义工，徳雷警官对于嘉禾算的上是很熟悉。

    “您好，我想要见见冯修浚。”

    “这个……？”德雷犯难。

    “你放心，我就见他一面很快就出去。”

    “那好吧，您要快一点。”

    “谢谢。”

    嘉禾将准备好的午饭带进去，第一次见某人住看守所还能住的如此心安理得。

    冯修浚躺在地铺上，见她进来也没有睁开眼，“我以为你能跑远点再也不会来了。没想到啊，还是就这么回来待在他身边犯贱。”

    嘉禾脸上没什么大的情绪，将保温桶放在一旁坐在地铺上陪他，“你还要玩儿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凭你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关押在里面。”

    冯修浚睁开眼，狭长的丹凤眼闪过危险的锋芒，“那还要问问你的男人，一切不过拜他所赐。”

    “只要你想出去，有的是办法。”

    “是啊，小公主你说的对。可我觉得这地方也挺好的。”冯修浚起身，露出身上的血迹斑斑的伤痕。

    将袖子给他卷起来，嘉禾一边帮他上药一边说，“冯修浚，我们和过去不一样了，你还不明白么？”

    “过去？”冯修浚讽刺的笑，“我们的过去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犯贱到最后弄一身伤。”感觉到手臂上的痛感，他轻抚着她的发继续自嘲，“好像现在和过去也没什么区别啊禾禾。”

    嘉禾抬眼，神情很寡淡，“如果你想报复我，就别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手段。”

    “良心不安吗陈嘉禾？”冯修浚捏着她的细白的下巴，轻抚她精致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那个男人外婆的怎么会加剧病情？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我怎么会失去眼睛？你看看这些伤——”将血迹斑斑的伤口给她看，他看着她，眼神里却没有怒意，“我就是要住在这里，每天受苦受累，也要让你即便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也会想到，有个人因为你在受折磨，也许哪天就会被折磨死。良心会不安的吧陈嘉禾。”

    嘉禾按下他的手臂继续给他上药，“没有意义，你如果为了刺痛我做这些事，没有意义。”

    冯修浚怔然，忽然又兀自笑开了，脸色一片惨白，“是啊，我怎么忘了我们的小公主是真的铁石心肠。你又怎么可能为我难过伤心？”

    “你的眼睛会好的。我会想办法。”

    冯修浚苍白着脸靠在她的肩膀上，无所谓得说了句，“视网膜已经在脱落了，医生说应该再下个月了，失明就失明吧，不要紧了。好在你回来了，就让我再看看你吧，能看一天是一天。”

    嘉禾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瞥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人，清浅道，“不用你惩罚我冯修浚，连累了你和外婆，我会下地狱的。”

    他身上的伤口太深，嘉禾有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一边擦酒精，一边咬着苍白的唇。

    还是没有控制住掉了一滴眼泪。

    在忏悔么？

    还是在后悔？

    嘉禾也不明白内心这样的刺痛是来源于什么地方，爱顾怀笙让她失去了太多东西，她很累。

    冯修浚睁开眼，感受到指尖的温润，帮她擦泪，“哭什么呢傻丫头，我自作自受罢了，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这些伤看起来很重，过两天一敷药就好了啊，苦肉计而已，你太入戏了。”

    嘉禾缄默，不再说话。

    苦肉计哪有这么逼真？拘留所，有人对他下了毒手。

    冯修浚将她送来的保温桶取过来，问她，“是蛋炒饭么？已经很久没有再吃过了。”

    嘉禾看着他吃午饭，退掉上流社会的虚假优雅，大口大口得吃，很爽朗，他脸上有种笑，像是小时候做错事，第一个过来大声骂她，却还是会帮她的人。

    10岁嘉禾就开始学做饭，外婆说她做得很难吃数落她，他却一连吃了很多碗。

    晚上闹胃，偷偷去买胃药。

    见了她，还说，“我们禾禾真的是长大了，已经能照顾外婆了。”

    每次想起过去，嘉禾就觉得自己太像一个恶毒的刽子手，是她，一点一点将过去的生活给毁了。

    “外婆的身体还好么？”

    “身体恢复了，在做心理治疗。”

    “那就好。”将眼神聚焦在她的额头上，质问，“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小心撞得。”

    “我们小公主现在撒谎都不带眨眼的，你告诉顾怀笙，如果他再敢伤你一次，我绝对和他势不两立。”蛋炒饭很快吃完了，他靠在角落里抽烟，英俊的脸沉在暗影里，随着火光闪烁，他瞥她一眼，还是将烟掐灭了。

    嘉禾还记得读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他抽烟，不像同班男生那样故作姿态，夹着烟的姿势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