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卫国之战,倾心之恋(1/1)
作者:梁馨心
    世上最难穿越的是浮华,最难开拓的是豁达,只有心性的纯净,人间才不会有倒退的攀登,只有私欲的清宁,万物才不会有失衡的凄冷。

    美好无限的天地自然,处处全都让人留连,就如同,这里树茂花漫,村庄相连,这里山路蜿蜒,绿野荒乱,这里没有金楼玉殿,没有精致庭苑,没有珍奇景观,更没有繁华璀殩,但这里依然是繁衍生息的摇篮,依然是志趣斑斓的乐园!

    在这润土乡间,有一群朝气少女,她们头戴编织花环,身穿粗布衣衫,正在尽情游欢、玩兴灿然,为了争夺一只漂亮的花冠,你追我赶、乐成一团地涌进了‘山水小宅’。她们带着朴实的真挚,高兴地笑、欢畅地闹,却突然停止了活蹦乱跳,因为河湾受到了心惊肉跳的意外打扰,她过于逍遥又无处可逃,唯有僵立不动,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司马将军。”无忧无虑之时,司马康的突然出现,震慑了平凡!其她少女闻言色变,全都摘下花环,塞给河湾,然后匆匆出院,纷纷离散。抱着一堆花环的河湾,怯弱而立,窘困无比,那份纯粹的快乐,荡然无存。早就驻足良久的司马康此时缓缓临近,他摘下河湾头上的五彩花环,看了又看,不禁出语称赞:“我刚刚领略,原来纯朴的美丽,竟有一种动人心魂的魅力,谁说腐朽不能化做神奇呢。”司马康越是温和从容,河湾越是紧张得难以自控,尤其是刚刚那无所顾忌的狂欢举动,竟让她莫名其妙的无地自容。

    在陈设简单的房中,显现了亦文亦耕,到处书卷气浓,药香味重。司马康入坐之后,河湾便恭恭敬敬地斟茶奉茶,然后端庄安静地侍立一旁。这个看似驯顺的倔强少女,刚刚放浪形骸,转瞬乖过成呆,使得司马康尤感难奈。他刚一伸手,欲与佳人牵手,却见河湾迅速背过双手而倒退两步,随后又紧张而问:“将军有何吩咐?动口就好。”司马康见她依然如此防备,只能把手缓缓撤回,片刻过后,他似乎若有所忧:“若是坏人来了,你怕是不怕?”河湾不明其意,却冲口而出:“我不怕,人说光明心地,无所畏惧。”看她目光明净,出言真诚,司马康竟是成心逗弄:“如此看来,我在你眼中,必定比坏人还要可怕?”河湾一时语塞而全无慷慨,她随后格外小心且不忘感恩:“将军,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司马康随即打断而直口坦言:“湾湾,我对你不是恩重如山,而是深情似海。”河湾听后,更是严加防备地出语得罪:“那我更是无以为报,除非将军是好色之徒,可我又没有花容月貎来投其所好。”面对河湾的紧张兮兮,司马康暗解其意地看穿其虑:“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而且你不知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看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过,还真是可惜,我这洁净自爱之身,不是来和你同床共枕的。”被人一语道破,自做多扰而陷于懊恼的河湾一时无所遁形,坠入羞困之中。

    淡然一笑的司马康不再继续逗弄,随后却显得心事忡忡:“过来坐,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河湾垂头而坐,窘色未消之时,却听到了司马康震人心弦的口中之言:“其实,我是一个生死未卜的人。”河湾惊闻以后,难以置信地随之重复:“生死未卜?怎么这样说呢?”心志狂热的司马康看她双目澄清,秋波灵动,虽有万分不舍,依旧出言平和:“我从小勤练武艺,最大的心愿就是抗击西北,收复旧疆。如今,朝廷已经下旨,命洮河安抚使王韶为帅,收复河、陇等地,准备抗击西夏,我正被派往河州,归由王元帅调遣,很快就会带兵出征。”河湾的一颗疑惑不解之心,迟至此时才醒然方知:“原来你要出去打仗了。”随即竟然分外惊喜又昂然出语:“这一天终于来了,司马将军,多年以来,契丹虎视眈眈,西夏屡欲南下,宋朝君民之愿,就是希望国泰民安,唯请将军荡平西北,凯旋而回。”河湾回想栖身军营之日,每每听到西夏进犯之讯,总是惹得群情激愤,此时她带着一血前耻的报国之心,显得豪气干云。

    一心一意的司马康一路追逐,可这个不为所动之人却从来都是心无旁骛,他此时凝神专注而带着深情千束:“西北战场险恶,动辄血流成河,你对我可有一丝不舍?”河湾听后,顿时豪气全无,更显六神无主。司马康见她垂立无语,不禁深切叹息:“山有树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对我全无不舍,可是我对你,怎么就会这样万般难舍呢?”听到字字含爱的精诚告白,河湾顿时心潮澎湃,这份痴情难猜,让她忐忑满怀:“我是命如野草,性如顽石的一个无名小卒,哪里值得将军用心付出?”谁知司马康竟然一派坦荡且爱浪激狂:“我就是要对你这一个顽石,山盟海誓,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湾湾,若我此次出征大难不死,定要回来和你长相厮守。”这千钧之重的一份牵挂,让一心设防的河湾顿时爱意迸发,想到即将君赴天涯,离别方知情无价!

    无限留恋的河湾回忆往昔,方知珍惜,情虽不知何起?她此刻却已是决心决意:“将军厚爱,让人无以为报,我愿与将军一同前往,生死相随。”历尽曲折而终得回报,想到在此之前的相思缠绕,不知让司马康遭受了多少无奈煎熬?他凝望意中之人,此时言简意深:“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你让我懂得情为何物,我今生对你绝不辜负,将来无论我司马康是生是死,都足以让你从今以后衣食无忧。湾湾,我们不如相互约定,以后必定各自保重,等待相守一生!”如此至爱深情,无不驻人心灵,疑结释解的河湾此时说出了至纯似蠢的心底直言:“将军,我饱尝人间疾苦,经常遭人鄙弃,我一向认为贵族子弟,必然浮靡多于正气,我还在心中一直骂你是伪善的小人,是无耻的坏人,我愧对将军,又怎会得到你的一片真心呢?”司马康听得顿生怜惜而淡笑出语:“你这个十全十美的傻瓜,总是让我放心不下又满怀牵挂,一定要好好地爱护自己,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看她真挚的眼神,再也没有防人之心,情海沸腾的司马康顿然暖潮翻滚。

    依恋不尽的河湾情难自禁地投入人怀,她想起往事不平,一时感慨纷涌:“别人全都因为我傻而欺负我,只有你,因为我傻而爱惜我,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能够得到这样的关怀,谁都无法感受它有多么珍贵,将军,我一定会等你回来。”河湾遭遇再多凄苦都不会屈服,但若领会一分真诚,就会使她心满意足,在那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她紧紧相依,久久难离,自是痴情相系心相许。司马康紧抱河湾,更加心思纷乱,志和情,两难成全又两难斩断,一份多年的夙愿,一份真爱的留恋,都在他的心间往复缠环。难以抗拒的天意弄人,给人缘分又使人离分,这是一颗五味交杂的沧凉之心。

    繁华的京城,任何的官员都是过客,差之千里的是,人用或廉或贪或正或邪的不同途径来渡过,但一向乐不思蜀的居多!暂回京城的苏辙,不禁感叹着人生起落,还有与亲人聚少分多的几番离合。

    苏轼见到弟弟以后,百思交集,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可在相国寺与佛印相聚,兄弟二人却全都没有谈笑之声,更不愿观光赏景,只有佛印,依然慈容安祥,心中清静。坐在别致玲珑的八角凉亭,看着喜怒哀乐的过往行人和一如既往的大师佛印,苏轼追昔抚今,真是思虑深沉:“大师每天对着青灯古佛,没有那些喜怒哀乐,真是惹人羡慕呀!”佛印恬然淡笑:“子瞻一向以为贫僧受尽人间的无欲无求之最苦,今日怎会一反常态,超然感慨呢?”苏轼忧地忧天而发出惊世之言:“今日之政,让人惶恐,在朝之臣都不能旁观者清,江山已乱,乾坤逆转,真不知谁能力挽狂澜?”苏辙闻言失措,连忙提醒:“哥,我奉旨回京,此次团圆短暂,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不谈时事,莫议朝政,你怎么就这样全然不理呢?小心祸从口出,惹火烧身呀!”苏辙此时低声出言,又连连四外察看。

    坦然直率的苏轼似乎郁气堵塞而不吐不快:“不过说上几句,而且有心无力,再说佛印虽是出家之人,也是国之子民,如今国政通变,国民相关,不知佛印师父有何高见?”佛印听到此言,就事论事地平心而谈:“真是巨也有变,细也有变,全国上下没有一处不变。就说这寺庙庵堂之中的变化吧,原来的僧徒尼姑越来越多,却没有几个心中有佛。如今的僧徒尼姑越来越少,只因人已无路投机取巧。”苏辙未明其意:“大师论事,一向不偏不倚,这次为何会有如此见解?”佛印听后,言含深意地前后对比:“因为原来,僧尼道士从不交纳免役钱,可是如今,只要身为国民,人人服役难免,包括僧尼道士,若想免服劳役,也同样要交免役钱,况且农民种地还能借贷青苗款,所以现在是还俗的多,出家的少。”真心向佛的佛印想到那不为修佛的僧尼之众身在届堂滥竽充数,心中曾有悲哀无数。

    听到此处,苏轼口含不满地出言责备:“大师足不出庙,不过坐而论道。其实当今天下,不管是京城地方还是朝廷内外,处处都是匪夷所思。想必大师定然不知,如今是,皇上在谈宰相的事,宰相在谈州县的事,州县在谈商贾的事,商贾在谈百姓的事。”然后又说出了一句人闻色变之语:“百姓呢,如今全都在谈皇上的事。”惊颤不已的苏辙只觉此言可畏,更恐其兄岌岌可危,不禁急急切切地出言劝诫:“哥,我的哥哥呀,说话要慎重,谨慎持重呀。”不予理会的苏轼依然全无顾忌:“走街窜巷之时都能听见,现在的百姓确实都在谈论皇上平常所说的天下大事。”只听苏辙焦虑不堪地激切警告:“哥,你总是口不离政,似乎双眼通明,今日说惠卿小人,明日又说李定不孝,而且弹劾新法太过激烈,这分明是在自招灾害呀,哥,你为何总让亲友担惊受怕,却又总给小人可乘之机呀?”看着苏轼不以为然且本性难变,苏辙的心头困扰可谓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