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所谓奉承,不是尊重(1/1)
作者:梁馨心
    天地之间,博大自然,人人皆有无穷欲念,人人鄙视普通平凡,只请世人在目的还未达到之前,先将自己变成一颗蚌中沙石,净化自己的私念,拒绝自己的贪婪,还原自己的赤子之心,再去实现自己的美好心愿,否则,人若踏上欲望之巅,将会伴随着梦幻之幻,永远沦陷!

    美梦难成的蔡金丹不愿留下终生遗憾,所有心有不甘地摇尾乞怜,见到自己的结义金兰已是泪流满面,暗自盘算的俊禅看向金丹连眨两眼,然后转向河湾,虽然傲气未减,但却声音和缓:“河湾姑娘,你对我哥还算忠贞,既然你死心塌地要嫁我哥,我可以不再阻拦,但是有个条件,你得答应,就是必须要等到我哥娶了金丹姐之后,你再进门。”耳听此言此语,司马康顿时难压怒气,他虽对妹妹百事皆依,此时竟是严厉责斥:“俊禅,真是胡闹,你怎能把哥哥的婚姻如同儿戏地许给别人?从今以后,你不准再管哥哥的事。”却听俊禅毫不退让地连声反驳:“哥,金丹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几次三番地惹她伤心,这两全其美之事,有什么不好?我一心都在为你着想,我看她们二人就算没有贵贱之分,也应该要有先来后到。”如此吝啬的施舍,却带着十分的勉强,河湾漠然相望,显得冷若冰霜:“司马小姐何必如此抬举?我的卑微,明明显而易见,只是我自己,既没有先见又没有远见。”几人惑然惊奇地看向河湾,都因不明所云而各自思绪纷纷。

    想起以往经历,河湾不堪回忆,她欲断其魂,更显忧郁苦闷:“有一种心境,你们都不懂,我亲身经历,我懂。那时,我们这些出力的奴婢,为了饱食终日,每天都在辛苦劳作之中心力交瘁,还要时常承受主子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要想方设法博得主子的一时之乐,迎合主子的是非对错。我想请问各位,是不是对人随意支配,就是所谓的高贵?是不是对于贫者弱者,人人皆以欺人为乐?”只听蔡金丹反以为荣地冷笑一声:“你想有这个以此为乐的权力吗?你想等到成为将军夫人之后再享用这个权力吗?别忘了,你有与生俱来的耻辱,想被尊重,简直做梦,就算你三生有幸,与我一同嫁给司马将军,也休想和我平起平坐。”蔡金丹不耐其烦且不屑一顾,那一举一动都在向人抛洒侮辱,她似乎感到,一日为仆,则终生是奴,只有为人之主,才能显贵无度!

    面对自以为是又荣辱不知的迷沦之人,河湾的口中之言,直指人心,透彻灵魂:“人人都渴望被人尊重,可有些难以觉悟之人,却不用清白的人格获得真心真意的尊重,而是依仗权势和富贵来换取奴颜媚色的恭敬,我要奉劝你们这些沉陷浮华的高贵之人,奉承绝不等于尊重。”听此逆耳衷言,蔡金丹唯有不绝于嘴地口吐恶言:“狗奴才,贱奴才,你别以为嫁于权贵,就能有势可仗,你敢在别人面前装腔作势,还敢在我的面前展现威风?本大小姐一句话就可以把你打回原形,你不就是盼着霸占将军和我平起平坐吗?但就算你过上富贵生活,我也要让举世皆知,你这人下之人,永远没有高贵之根。”看她如此气急败坏,河湾淡定而问:“蔡小姐可知什么是所谓的下人吗?”蔡金丹摇摆柳腰,更显盛气冲霄:“我可是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下人什么样呢?”这位自视尊贵之人,一向都将豪门出身,当成显耀资本,所以总是骄傲万分。

    想到那些凡俗胸怀,河湾不免心生悲哀:“记得当时,这些你们眼中的下人,我们同命相连的兄弟姐妹,总是要小心翼翼、竭尽全力地迎合主人们的是是非非,不管对错、不分黑白地曲意逢迎当中,还要相互排挤、相互压迫,那些无事生非的刁难,还有落井下石的诋毁,真不知是在发挥自身非凡的能力,还是在制造自欺欺人的乐趣。”蔡金丹边听边笑又提起阴阳怪调:“这就是你们下贱的地方,哈哈,你就是那个被人斗败的落水狗吧?你真是天堂不收,地狱不留,你东窜西走,难怪贱至下流。其实这个世间就是如此,龙和凤斗,鱼和虾斗,你不看清自己的低贱身份,总要想方设法地和我同嫁一人,可就算你的白日美梦可以成真,在我面前你也永远都是人下之人。”蔡金丹信口谩骂而越发放纵,又竭力无余的胡闹逞凶,如此自以为是且自显其能,越加缩小了自己狭窄的心胸!

    听此俗中寻欢的庸论愚谈,河湾不觉自身受辱,只觉悲者恶俗,她随后转向司马康,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深情目光:“司马将军,你曾经的帮助和爱护,我铭记于心,依然感恩,但是如今,我已对你不敢信任?你以为这只是对我的试探,可这又何尝不是对你的考验,我真想知道,如果我此次并未现身,你打算对我如何发落?”司马康默立一旁而目光彷徨,他自辩无语而更生悔意:“湾湾,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愿向你保证,对你必定还像从前一样珍惜爱护。”河湾几度感慨而难尽悲哀,那份刻骨之情也许还在,却也有万缕伤怀随之而来:“你可以糊涂一时,我不能让自己糊涂一世啊!”苦果难吞的司马康一向顶天立地,此时一颗过犹不及之心却似乎没有了立锥之地。

    看见哥哥欲言又止,俊禅袒护心切之时,理直气壮地上前点指:“不过试你一下,你若真心爱他,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你本应对我哥的良苦用心感激不尽,能够嫁给我哥才是你最大的收获,你还在计较什么?既然有幸得此姻缘,你又何必出此怨言呢?”众人全都带着弄人之趣来观看这场恼人之戏,更在轻视别人竭诚无比的真心实意,河湾在身心受创之时,可谓凄凄复凄凄:“能够看清人性,才是人之大幸,你们的身份得天独厚,可以对人随意奖赏或惩罚,我既然不ming真相地来到这里,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惩罚。只是,各位大概有所不知,你们的所有,并非我之所求,司马将军。”她含泪欲滴的看向司马康,今朝此时,一寸真心一寸伤,一寸痴情一寸枉,心灰意寒的河湾,似乎万丈情断:“从此以后,让我岂敢接受您的奖赏。”河湾刚刚还要生死相随,转眼竟然遗憾自退,只因人心真诚可以让人勇于面对,可叹她却无力承担一丝一毫的人性虚伪!

    自讨苦吃的司马康若有所失却最怕悔过将迟,他更显痛懊深长而愧疚难当:“我虽然此举浅薄,但却用情深刻,湾湾,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呀?”不予理会的河湾唯有一脸绝望:“得到普通人的尊重,一向非常容易,可尊重普通人,却是多么难能可贵呀。我本平凡之人,不敢受此非凡之礼。”听此伤心之语,司马康真是追悔莫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河湾却已伤至心碎:“只怪我自己太不小心。”说完转身之后,便任由连珠泪流,任由风卷衣袖。看着深受伤害的心爱之人,泪不轻弹的热血男儿简直含悲不尽,司马康正欲快步追随,一见有机可乘的蔡金丹却以身挡门地乞求而问:“将军,你想在低下和肮脏当中寻找金玉,这不是寻梦难成吗?真正的金枝玉叶,就在眼前,你怎会有眼不识金香玉呢?将军,奴家有情有意,只等将军回心转意。”司马康眼看河湾随着秋风落叶远远消失,一次都没有回头,这个多事之秋,原来竟是自惹闲愁啊!

    面对满怀期待的蔡金丹,哀然一叹的司马康不禁冷漠出言:“昔日,我曾让俊禅转告,今日,我再次相告,你我道路不同,此生无法同行。我还要告诉你,即使我没有遇到湾湾,你我之间也是难成姻缘。”幻想再次落空,蔡金丹只剩切齿痛恨,她不禁咬牙怒问:“我和她之间,你要么两个都娶,你要么全都别娶,可你为何非要把我一伤到底吗?天下的女子多至无数,为何你只对我的奴才这么情有独衷?她要钱没钱、要貌没貌,她到底有什么好?”听到此言,司马康目闪韶光而真心欣赏:“有一种洁白,让人不忍心去玷污,有一种纯净,让人不忍心去搅乱,她就是那种洁白,她就是那种纯净。”蔡金丹怒目听完,真是忌恨无限,她已然难以面对,随后更是全力诋毁:“那个贱人和我不共戴天,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低贱,她是天生的低贱,是无能,是虚伪,她身上印有下贱的烙痕,她永远都是我的人下之人。”经此打击,蔡金丹那无尽的怨气,更加累积,可她除了以别人的平凡为耻,已经无计可施。

    对此不可救药,司马康一时怒火中烧:“我真的不想再去伤害任何人,可你实在太没觉悟,想知道什么叫无能,你可以从她的起点,去尝试一下她的经历。想知道什么是虚伪,你扪心自问,就会得知。”个性劣执的蔡金丹,随后悲痛难尽地吐出心底之恨:“落地为人,如果地位低等,身份下贱,那这个人的品质人格就根本不值得尊重,就如同这样的猪狗奴才,一日卑贱,终身卑贱。”见她对于自己的心性恶劣,如此坚持不懈,司马康不由蔑然直指地愤言怒斥:“所谓无知无耻,你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望你好自为之,免得悔恨将迟。”听此直言忠告,蔡金丹不由自主地抖步后退,她惊讶于指出别人的缺陷,竟使自己获得更多伤害,一个卑微到不能相提并论之人,却使高贵的自己争风吃醋而一败到底!她在享受着不劳而获的衣食富足,且在贬低贫贱之中遭遇了自取其辱,心有不甘之时,她怎会有所悟知,这个世界,有多少个对立,就有多少面镜子,越是无情对比,镜子越是清晰!

    一个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将人置于怀疚难赎之地,悔意真诚的司马康此时伤人之伤,不复往日的英姿飒爽,俊禅看着哥哥在离去之时茕茕独行、悴影孤伶,也不由得愧意丛生,她连忙高声追问:“哥,你要去哪?”司马康头也不回地开口告之:“我要继续准备,尽快迎娶湾湾。”看着随风而去的司马康意愿不变,恨火熊燃的蔡金丹声嘶力竭地狂呼大喊:“司马康,她根本没有答应嫁给你,难道你想强抢民女吗?”看着哥哥已然远去,俊禅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上前劝慰:“金丹姐,你别生气了,我哥已经被咱们折腾得够苦了,他从小到大虽然事事依我,可这次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因为我哥一旦做了决定,他是不会改变的。”蔡金丹一把推开俊禅,她用小人之心,狠狠质问:“是不是你们兄妹合伙设计这个陷阱,骗我受此活罪,讨此苦吃?”蔡金丹咬牙切齿而怒目仇视,已然恨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