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偷东西要偷得有尊严，杀人也是！”

    假山边有水流过，流进那围绕假山的小池子，顺着池子的另一边流到院子外。青草地铺满院内的每个角落，没有翠竹和绿树。有些豪华的小院子里，小男孩手上留着血，滴答滴答的落在青草地上。他双膝跪着。

    小男孩的前面，一个老头子拄着拐杖正严肃的训斥小男孩。

    血印从臂膀出现，一直延伸到手腕处。小男孩没有哭泣，咬着牙的同时还有些放松。不到十五岁的他报仇了，这是在今天之前他想都没想过的。

    那个人，白痴一样的那个人。乞丐就那么好欺负？虽然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终归还是做到了他以前不敢想的事。

    回来想要和教育他多年的老师父分享一下。得到的却是师父不停的痛斥。

    一个贼，一个小偷。他们杀人报仇需要什么尊严，只要能杀了仇人不就好了？尊严，在仇恨下有多少用？更何况，谁会为了尊严去正面挑战一个永远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呢？

    盗慬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即使师父不停的在骂他，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他们是贼，不是侠客！没资格说尊严的吧？

    “你今天就跪着吧！什么时候明白尊严为何物，再起来。”

    老师父转过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内。

    盗慬看着他的身形，一言不发。良久，他起身。

    他盛了茶，端到老师父面前，还在滴血的手有些颤抖。

    “你明白了？”老师父坐在堂前，目光有些凄凉。许多的对这小家伙的教诲，也许今天之后就没机会看到了。

    “是。”盗慬的茶顺利的被老师父接过喝下了。盗慬的回答便坚定了。

    “我知道有毒，但我还是喝了。”不等盗慬袖口里的匕首刺穿老师父的身体，老师父开口道。

    “你——？”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是贼，但我们也可以活得有尊严！”

    老师父的话回响在盗慬的脑海里，盗慬嗜血的目光透过月色抵达了那个已经熟睡了的人身上。尊严，命都没了，要来何用？

    匕首被他藏得很深，他知道，今夜过后便再没机会了。

    人最警惕的时候，恰恰也是最漏洞百出的时候。这是盗慬千百次成功的经验，这一次他觉得他不会看走眼。

    悄无声息的，盗慬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接近了那个人。

    那个人熟睡着，武器也有些松懈的被放在手侧。很多人都是拿着武器睡觉的，除了不用武器的秦美人，没谁敢这么大胆。包括陆稻一，他也是捏着武器的，虽然看上去那短刀随时会掉落。

    如果光明正大的就叫有尊严，盗慬宁愿不要这尊严。匕首被他捏在手里，藏着，随时准备致命的一击。

    再近一些，只要再近一些。眼前的人绝对逃不脱他的猎杀！

    咔嚓。忽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脚步声。很轻很轻，但足以致命！

    盗慬的匕首唰的一下顺着依稀月光刺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