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脸盆的反思(1/2)
作者:仲吕丁未
    公输策让段云歌将段云泉带下去,望着被苏溪亭和余圣殷扶到椅子上的赫兰千河,以及一旁沉默不语的沈淇修,他的心情极其复杂,甚至开始怀念邹元德在宫里给他制造麻烦的日子——至少那时候邹元德为了打压自己,把门派外部事务处理得很好。

    沈淇修到赫兰千河面前蹲下,拉起他的手腕探脉,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问公输策:“明日大会,方才那位弟子可是要上场?”

    公输策当即明白过来:“自然reads;遍地余情。”

    沈淇修点头,把赫兰千河抱起来往外走,惊魂未定的苏溪亭赶忙跟上去,余圣殷行礼之后也跟了过去。

    公输策早就不关心礼节,疲累地回礼,暗想明日的长庚台一定会掀起比今天还高的风浪。只是刚才沈淇修把闭着眼睛的赫兰千河抱起来的瞬间,他忽然觉得他们的气质有些相似。

    但赫兰千河对此一概不知,他陷入了长久的梦境当中。梦里他爬上一座高峻的山崖,崖边一位得道高人盘腿趺坐,衣袂飘扬在云烟之中。赫兰千河过去跪下,问:“大师,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说罢。”

    “我好像捅了个大篓子,但我觉得我没有错,只是说了一些发自肺腑的话。我觉得自己很真诚,但被人打了之后也没人替我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人保持着离世绝尘的姿态,伸出左手指了指旁边石台上的脸盆。

    赫兰千河过去一看,那是一盆倒映着自己面貌的清水,恍然道:“我明白了,大师你是说我就是我,保持内心的澄澈,没必要为别人改变对不对?”

    随即脑袋被人按进水里,耳畔传来高人的怒吼:“我让你洗把脸清醒一下,不要整天装逼!”

    而后他便醒了,看见床顶熟悉的纱帐,知道回到了驿馆。他咳嗽两声,仿佛真的呛了水。

    接着上方出现了苏溪亭紧张兮兮的脸:“您醒啦……”

    他撑着床坐起来:“是啊……”

    “您要喝水不?”

    “好的,谢谢。”

    苏溪亭端来一杯温水,双手奉上:“请用。”

    “劳烦。”

    “您填弹速度真快,敢问也是在夏威夷习得的么?”

    赫兰千河喝完水,放下杯子:“你为什么这么客气?”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客气?”苏溪亭问,“你不会还在发火吧?”

    “不发火,我发抖,而且我的确在夏威夷学过射击,”赫兰千河凑过去问,“沈老大有没有生气?”

    他被梦里的高人骂完之后就清醒了,首先自己被人挑衅之后不顾形式地一味回敬,被吊打也是自找的成分居多;二来沈老大是清虚派使者,犯不着为了一个妖族门人跟天一派交恶;再者幸亏老苏机智果断下跪敏捷,没让他在皇宫里开枪,这放到地球都能判刑,阻止了另一场悲剧的发生。他越反思越后悔。

    苏溪亭不解:“他生什么气?”

    “你是不记得我|干了什么事吗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我当然记得,”苏溪亭半是敬佩半是后怕,“你简直吊得飞起。不过沈师祖貌似没说什么,就是替你去长庚台报了名,哦,今天打你那俩都会去。你就算干不过段云泉,就是那个大弟子,至少能打打钱君安出气。”

    “长庚台?”赫兰千河立马领悟到当时沈老大说“不便说什么”的意思,他若是帮自己收拾段云泉,不免有欺侮晚辈的嫌疑,但若是自己趁着武斗会公报私仇,那顶多算是不知轻重罢了reads;大宅小家。都怪自己自控力差,远没有沈老大十年报仇的定力,连第二天都忍不到,还主动把武器拿出来给人家鉴赏,万幸没有开火。

    “欸,神队友,你怎么知道我在西院的?”

    苏溪亭:“当时他们让我去东院等,你看那么大的院子,规制肯定是很标准的,所以根据轴对称定理,另一边必定有个西院,既然我在东,那你肯定在西啦!”

    “没想到你这理论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喏,你师父来了,有什么话问他,我先撤了。”苏溪亭帮他把杯子放到桌上,跑出门时正好沈淇修进来。

    门口郑寻庸抄手靠墙,见她出来,问:“赫兰同志醒了?”

    “醒了,还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对门派造成的损失,并且积极而深刻地反省了错误,”苏溪亭舒了口气,“这次麻烦你跑腿了。”

    “哪的话,同志的事就是组织的事!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郑寻庸说,“我带着师父去听蕉馆的时候正好碰到沈真人,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地方。”

    “那他怎么知道赫兰兄在落梅院的?”

    “有别人传信?”

    苏溪亭否认:“除了赫兰兄谁会直接给他传口信。”

    房里,赫兰千河把脸转过去抹了一把,打算用最最诚挚的表情跟沈老大道个歉,等会儿一定要字字诛心,最好声泪俱下,表明自己已经跟装逼群嘲划清界限。刚要把脸扭回去,就听见一声叹息:

    “还在生气?”

    听这口气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赫兰千河不动,身后传来第二声叹息。

    “我教你一招,明日对上段云泉,十有八|九能赢。”

    “真的?”赫兰千河转身,两眼放光,丝毫没有心怀怨愤的怒容,见沈淇修眼角抽了抽,他赶紧拉下脸,“我是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哼!”

    沈淇修定定地看着他。

    终于,赫兰千河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跟姓段的对着干,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就是事做得太偏激,且不论你斗不斗得过段云泉,光天化日在别人下榻之处动手,怎么说也是我们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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