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天刚吃过午饭，村里的队长李怪站在张大海家小院子南门院门前，向里大声地喊着：“善哥，很快去村小学大场里开大会！”

    张大海的父亲答应道：“听见了。”

    张大海家三间屋子中间锅灶前，张大海的母亲一边洗着锅里的碗碗，一边和张大海的父亲说着一些和他们自己有关系的话。

    张大海的母亲问张大海的父亲：“不知村子里又要开什么会？”

    张大海的父亲用低沉的声音说：“一定是一个好会！”

    张大海的父母亲脸上的肌肉，像是经历了冬天之后，慢慢地变得不那么紧张了，变得舒展起来了。

    张大海的父亲对张大海的母亲说：“我去开会去。”

    张大海的母亲是从不参加村子里珍开会的人，也没有人计较。可是她的内心中每次，张大海的父亲回来后，她都关注地问开的是什么会。

    张大海的父亲从小屋子出来，出了院子南门，有一条向村南子的小街走去，走到了小街上，沿小街向东走去，出了村东头，是村小学，村小学的操场很大。张大海的父亲来到了村小学的场边时，早看到了村子里开会的人满满的坐了一大场，相互之间还说些着一些家常理短之话。

    张大海的父亲找了一个同生产队的人中间坐了起来。

    张大海虽然当时是个少年，没有人通知他去开会，可是这村小学的场他是非常熟悉的地方，村里小学的老师他也能认得几位。

    张大海到了场里，和他的父亲爷爷坐在一起开会。

    村小学以北是连绵起伏叠嶂的群山，山下边有一条沿山向东流去的小河，那河水面清清的，远远的会听到小声潺潺。张大海凝望北面山下的小河时，他真的如看到了那小河一般，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多少年过去后，他还会想到那一天下午去开村子里的一次大会，给他温暖可爱的记忆，是村北的那山下的小河水，是那么洁净，想那小河时，他的心也会变得如那水一样洁净，看到了人间万象，看到了美好世界一切。

    山下边，还有一家土屋子，不那么高，很远就能看到那土红色的墙壁。那是一个姓何的人家屋子，有一个头发卷曲的比张大海年小的孩子。

    满操场的人都有些如过节日来到时的喜庆之感，都在等待着大队革委会主任杨娃子，要给村人宣布的一个县里的重要决定。

    村人开会的人到齐后，杨娃子手中拿了一份文件，对全体村人说：“大家静静，现在开会，今天开会，不为别的，主要是由我给大家宣布一个落实政策的文件。”

    人群中，就有在清理阶级队伍中被清理出来的阶级敌人，好几个都经县上批准，戴上了帽子。

    有一个被落实政策的人，是张大海的爷爷，是和他最亲近的人。他的爷爷当时坐在人群中，听着文件的内容。

    杨娃子大声地一个接一个的宣布道，李德喜，清理阶级队伍补划的地主份子貌子取掉，恢得原土改时定的中农成份。

    李德喜听了后，脸上显示出喜悦之色。

    张西育，清理阶级队伍被划的富农份子帽子取掉，恢复到原来的中农成分。

    那一次村会结束后，张大海喜的和他的爷爷回到了他的爷爷住的三间小土屋子。

    张大海的奶奶也脸上挂着喜色。

    张大海的爷爷说：“他奶，我的富农帽子给取了，又是恢复到土改时的中农成分”

    当时，一个成分高的人，如果有什么坏人的帽子戴在头上，他们的子女压力是很大的，可以说在人群中抬不起头来的。

    张大海当时还是一个少年，可是因为他爷爷的成分问题，村子里有人就认为是成分高。

    况且清理阶级队伍，又给搞了个富农貌子，这就更对家人的压力大了。

    天道公平，有时会经过一些波折的，一些为弯路的，可是终究会走到正常的道路上。

    张大海每想到那一段日子里的时候，也感到有些伤感，也有些好笑。

    亲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割舍不掉的。

    当第一次村子里揪揭批斗坏人，他的爷爷被揪出来了，在村舞台上，被那个人打了两个耳光，他当时内心真正愤怒地想到：有一天，我一定把那个人狠狠地打一顿！

    张大海听爷爷跟他说：打他的那个人很快就后悔了，说他是有人让他胡说八道才所谓揭发的，真是对不起叔！

    张大海的爷爷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听了人家这样给他说，也就能理解和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