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张大海听了芳菲说天喜找他有事的话，就答应她：“过几天，我到他家去一回。”

    当天穹的月亮，还是那么明晃晃的，地上到处铺满着银亮亮的月光，大海对芳菲回答了他去天喜家一回的话后，然后沿着芳菲家门口向东去的路一直走去，回到了他的家里，屋门没有关，他轻轻地推开了屋门 ，进西边的土炕上睡了下来。

    芳菲说的天喜是何人？和大海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天喜是村小学的一名教语文的老师，高中毕业，有人帮助他，在村小学当上了老师。

    天喜除爱好语文外，也爱好音乐，在村剧团排的《槐树庄》秦腔戏中，担任一个角色，芳菲也在担任《槐树庄》一个角色，他们俩个的角色之间在剧中有爱情戏。

    天喜在舞台上，唱起一段秦腔唱段时，根据剧情唱的时候，芳菲同样站在舞台前，是统一在一个情景中，台下的观众们却特别听他唱秦腔，大概是观众们关注和爱情有关系的故事吧。

    张大海的家住在村东向北的公路下边，天喜家住在西街。天喜的家，却是大海去得比较多的地方，主要是晚上去，白天给队里干农活，给大人挣几分工分，工分虽低，不得不面对，还得去干。

    天喜高中毕业后回农村，也曾经在队里干过一段劳动，知道农民的辛苦劳作是怎么一回事，知道天下最苦的人应是农民！

    张大海一度因为学校不能正常上课，就过早地回村干活，在队里上工给家里挣工分。

    春初的一天吃过早饭，村子里人男男女女向虎头坡上背红薯粪或挑红薯粪。

    太阳从村东一座山巅处早升起来很高了，他的光洒到干活人的身上，头发里都渗出了汗水，在太阳光的返照之下，有明明亮亮的汗珠，依稀看得清清楚楚。

    村东山下边是一大块平地，平地以北是巍峨的山。村中向山上挑粪背粪的人，排成如一个长蛇般的队形，向山上挺进。

    男劳力挑两笼子沙粪一百多斤重，全是上坡的路，如登天一样，每走一步，都呼吃呼吃发出一点小声，可以说全身都在流汗。

    用背笼背粪的人，是屁骨掘起，弯着腰，用力向山上一步一步地走着，不流几身汗，那背笼的粪不会自己上到山上红薯地里去的。

    大海用背笼背着红薯粪，和村里王支书的爱人把背笼放在离山很近的一块平台上歇息。

    王支书的老婆对大海说：“娃，你想过办法离开农村吧，这农业活你能干得了。”

    王支书的老婆看大海背粪的苦样子，才给他说这些话。

    就这样干一天活，大海能为家挣几分工呢？给每一个人的工分评多少，是队里的人在一起评。大人一般是十分，有的是九分或八分。十四五分以下的娃和妇女都给五分工。

    队里人一起在东边的仓库里评工分。队长李怪问坐在一起的村人，给大海评几分？一位叫安学的人没有说出声音，他伸开了五个手指，就这样给大海了五分工。安学当时怕叫大海看见了他的明确态度，可是大海却清楚地看见了安学伸开的一把五个手指是并在一起的，这表示他对大海他给的工分是多少。

    张大海每回拿上记分本，到记工员那里记工分的时候，记工员给他写上了5分，他当时希望自己多挣上几分工。

    当时村子里大人就是评十分工，也不值多少钱，三毛钱吧，5分工就更少了。这个评工分的事情，有一段时间，大海内心中却有一种痛苦心情，说不清，他会为此而流泪的。

    在农村干活的经历，大海有几次到天喜家谈过多少。天喜因为年龄大些，在队里干活的时候，大海听天喜说，给了他九分工，天喜还是满意的，没有在意工分的多少。

    每当大海晚上到天喜家的时候，天喜在他的一间书房里，大海坐在床边，天喜给大海读他写的诗、散文。诗的内容是去北山给家挑柴的内容，到二十里以外的山里，砍柴，力量好了，挑一百斤，那要流多少汗啊！可天喜当时写的诗中，没有多么累的记述，写去得如何早，有星星，有月亮等意象，有很多对美的想象在诗的里面。

    天喜很喜欢鲁迅的小说，还给大海读过鲁迅的小说《看戏》等，他读的时候，模仿鲁迅的口气来读。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爱好，会把他们吸引到一起来的。

    芳菲给大海说了，天喜找他有事，他不知是什么事。有个晚上，大海到了天喜家。

    天喜的家住在村南一条街道最西边，张大海对去天喜家的路当时是了如指掌的。

    到了天喜家最近的地方了，街北是平房，平房之间有一个缝儿，那缝儿里，是一条直通天喜家的小院子。

    大海到了天喜家的小院子的时候，发现天喜把他家的小院子扫得没有一丝灰尘，给人以干净舒新之感。

    天喜的书房，有一个书柜，书柜里装着各种各样的书，有鲁迅的全集，有很多中外小说等。

    当时农村人一般都是睡土炕，可是天喜用的床，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床，床上铺的盖的被子都很干净，盖被贴得整齐。屋内的一切放的都有一定的次序。

    当大海进到了天喜家的小院子，走进天喜的书房的时候，书房内电灯通明，有歌唱方面漂亮的天才的芳菲也在。

    天喜微笑着说：“大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