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儿时的梦想 今日的选择(1/1)
作者:庞时鸣
    话说,王晋被一神秘中年男子叫住,心中惊骇。此刻他内心中已是闪过千百个念头。“该来的,终得来啊。”王晋**道,不禁一阵默然。他稳住心神,平静调转过身来,面上带着些许微笑,抱拳道:“在下正是王晋,不知师兄唤我,有何吩咐?”

    那神秘人也同样微笑起身,回一礼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事不明,来找师弟你问个清楚罢了。”

    王晋倒吸一口凉气,脑中闪过一幅幅画面,最终画面定格在了自己绊倒“找茬之人”的那一幕上。想到此处,心脏也是一抽,暗道:“莫不是准备要以此为由,借故治我的罪了吧?”他心中正思量时,却又听得那神秘人道:“王师弟是否会制作那奔雷咒符?”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倒是让王晋一愣,一时间竟有些找不到北。但此时,也自知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禁莞尔。不过,却又转念一想,道:“这不会是要向自己讨账来的吧。”这门派中术法学习,都是要花灵石购买,或是用财宝换取的。而他学会的这奔雷咒,却是通过那吕一凡给他的“奔雷咒符”逆向推衍,研习而来。若是说“会”的话,怕是还要连累到那吕一凡。因为这“符”来历不明。这般思忖下来,倒是耽误了一刻。幸好这神秘人看起来是极为有耐心的,也不催促,就这样站在那儿,微笑着看向王晋,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见王晋面不红,气不喘的答道:“不会。”他哪能说实话?又向那徐亮使了个眼色。与此同时,那徐亮也在给他使眼色,不过此情此景,他哪能会意?

    当初,王晋制作出着雷咒符箓的那会儿,极缺灵石。故此,他才将那符箓来徐亮这换了些灵石。这一张三阶符箓,可是能换取二三十块灵石呢。此时,见这神秘人提问起来,不禁有些后悔起当初的做法。这私传道法,在门中是明文禁止的,能学得多少道术全凭个人自己的本事。现下,王晋只想着将此事糊弄过去,以后小心些做事即是。

    不过,这神秘人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见他绕过柜台,行至王晋面前不远处站定下来,又从他怀中取出一张符来。他将这符箓递给了王晋,口中道:“这符箓,是前些时日,在这符堂收购上来的,瞧瞧是不是你制作的那张?”王晋端详着这张符箓,其上符纹、笔迹、画法果然是出自自己之手。但事已至此,只得照直否认了。他刚欲出言否定,却又听得那神秘人道:“想必师弟你这段时日来遇到些事情,才会如此这般推阻了事。不过无妨,方才这堂内有些杂鱼,都已让我打发干净。我这回来寻你,并无恶意,只是呈师父之命,来寻这制符之人。若这符箓的主人真的是你,千万莫要再做推辞,这或许会是你的大机缘吧。”

    神秘人将话说到这份上,王晋焉能不知?这“机缘”二字出口,那定是有好事了。不过,之前他会错了意,如今也是不由得一阵尴尬,心中有些羞愧。但他是个爽快人,不喜绕弯,当下额首低眉,又是一抱拳,道:“师兄莫要怪罪,方才我确实是以为……”他话说到此处,却是欲言又止,不禁干笑两声,又道:“不错,这“奔雷咒符”的确是出自我手,却不知师兄的……的恩师是门中哪位真人?如今,还不知道师兄您贵姓啊?”

    这神秘人听到此处,哈哈大笑起来,道:“王师弟真是个趣人,聊了这么久,倒是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免贵姓史,单子一个浩。”这史浩是何人,王晋岂能不知?只是没见过面罢了。他乃是与那赤焰剑孙恒远,霸剑项博,大五行剑尹山齐名的正阳六杰之一,人送外号“圣手书生”。此人不喜争斗,为人谦卑和蔼。又不喜功名利禄,更只在乎这山水之间。青年时,虽很少在外行走,江湖上可能无甚知名度,但在门中名声却是不弱。他的师父,更是不得了。乃是那正阳宫五大长老之一,能与那顾必炎的爷爷,红莲道人顾祖兴比肩之人,是掌管符箓堂的大长老,钟莫离,钟真人。

    王晋自入山以来,就一直期望着能拜入这钟真人门下做弟子。现今这史浩师兄就在眼前,却没认得出来,更是自惭形秽,讪笑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史师兄到此。若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哈哈,王师弟高抬,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师父。”史浩正说着便对王晋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再不客套,当先一步出得门去。

    王晋现在脑中空白,这幸福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的突然。但见史浩先行一步,他也不再多作迟疑,紧跟其后。王、史二人一人行在前头,一人跟随在后,一直出了青龙潭外。史浩祭出宝剑,带着王晋御剑直奔那飞鹰涧的鹰嘴崖。一路无话。

    这鹰嘴崖乃是千辰山的一处绝地,崖高有千丈。崖身垂至,直插云霄。除了得道之人,这崖顶也只有那苍鹰才能扶摇而上。这鹰嘴崖的由来,是因其上有一块巨岩,形似老鹰嘴,摆挂在崖口,又多有老鹰盘旋在崖间,而得名。与这鹰嘴崖对立的还有一处山崖,名唤青松崖。两座崖下之间夹着一条长曲,三者合称飞鹰涧。

    这御剑飞行确实极快,只稍一刻,便到了这飞鹰涧。这王晋还是第一次乘飞剑御空,这般飞行在蓝天白云间,感觉快意非常。他隔了老远便在云间望见了那飞鹰涧。二崖对立,云雾也只能在其腰间舞动,崖下一条长曲,也不知流向何方。偶尔得见几只苍鹰在其间盘旋,极赋仙意。离得近了,又见点点青绿点缀崖上,叫人只觉得是如临仙境,赞不绝口。

    此刻,王晋和史浩已站在飞鹰涧的青松崖上。这座山崖只有鹰嘴崖的大半高,也有近八百丈的海拔。王晋站在此处,仰望对面的鹰嘴崖,惊叹道:“果然是人间仙境啊!”史浩立在一旁,也不否认,同样仰望着对面的鹰嘴崖,道:“我修行不足,御剑到此处已是极限。若要上那鹰嘴崖顶,这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师弟你自己去行了。”

    史浩之言的确不假,这御剑飞行确实是有高度限制,修为越高飞的越高。

    王晋有些不解,问道:“这两崖相隔甚远,崖下便是万丈深渊,哪有路来行?”史浩微笑着,向前方一指,道:“喽,你看,这“路”就在前方了。”王晋顺着史浩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到数根铁链似挂在前方。这些铁链每每相隔数丈,皆有臂膀粗细,斜插入云,直指鹰嘴崖顶。他不禁快步上前,用手拉扯了一下其中一根铁链,结实非常,不用大力,根本不能动其分毫。他再不多问,已然知晓这铁链便是“路”了。这时,那史浩也行至旁边的一根铁链处。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跃上了铁链,只单脚立在其上,身子挺得笔直,不动如钟。王晋知晓,要见那钟真人哪有那么容易?眼前的“路”便是考验。此刻他也再不迟疑,深吸一口清气,又缓缓吐出,平心静气,接受挑战。

    ……

    看来史浩并没有任何等待王晋的意思,沿着那铁链直奔向鹰嘴崖顶,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没入云雾之中。此时的王晋心中也不知晓,若是在自己登顶的过程中不幸摔落,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但以目前的情况来做判断,怕是不会有了。

    若说王晋现在心中一点儿不惧,那是不可能的。这双崖之间,铁链之下,便是深渊。若是跌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其实大可不必冒这种危险,因为他还有一个神秘的师父,是那“疯老头”。这疯老头所传之剑法博大精深,练成剑法一样前途无量。但这符箓一道是他最初的选择。阵法之道,是他在天机阁中奇遇所得,只求探寻原因,可随时弃之。这剑之一道,是他被逼无奈之选。他心中的意愿从未变过,符箓之道,是他自己所追求的梦想。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全在脚下了。

    如今,生死面前,定当慎重。就在王晋犹豫不决之际,却是想起儿时求道的场景。那时,他外公沈卓风对他道:“道之一途,艰难险阻,一步迈出便永无回头之路,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孩童,哪能知道,这道之一途的艰险,是这般回答的:“外公,晋儿要学道,晋儿不怕苦,不怕难。”他想到此处,不禁双眼“放光”,目光坚定,昂首举目,遥望着对面的鹰嘴崖顶,心中自问道:“若是这点险阻都胆怯退去,那还修个什么道?”

    这一句问完,心中再无杂念,一步跨出,踏上了这条“铁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