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陆·龙辇上下(1/2)
作者:清风不解语
    “陛下!龙凤双佩岂容区区妇人如此儿戏!”

    镇国公淡定不能,激动之下,口水四溅,清鸣冰蚕丝覆面逃过一劫,见凤皇躲避不及,不假思索一个侧身挡到了他的面前。

    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难得敏捷的动作,凤皇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微笑道:“凤佩自然是先太后给的,至于龙佩,因朕年幼,所以先皇将其寄在一直照顾朕的玉瑶宫主处,言明待朕结发之时再交给朕。”

    “不可能!”镇国公脱口而出,因为他知道先太后根本没有凤佩,但此等秘密自然不能当众说出,不甘这么吃了哑巴亏,他又说道:“先太后……先太后曾说过她并未见过玉瑶宫!”

    凤皇似笑非笑,眉宇间却有一抹威严:“镇国公对后宫的家务事,似乎比朕还清楚?”

    镇国公惊觉自己失言,正欲辩解,却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

    “陛下,莫误了祭时。”

    五步开外,朱丞相恭谨地曲身行礼提醒。

    清鸣这才发现从刚刚开始一直有的别扭感从何来了。群臣都离龙辇七步之远,就算身为群臣之首的朱丞相也是恭恭敬敬退开几步距离,而这位脾气不是很好的镇国公则是步步紧逼,气势咄咄。

    最过分的是,他还有口臭。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拉着凤皇往后退了两步,期间差点摔倒,幸而凤皇暗地扶了一把,不过义愤填膺的她并未发觉,只冷下眉眼道:“镇国公逾越了,是平素就是如此,还是今日一时激动?依《皇朝刑律》,近身两步之内便可视作有攻击意图,那么镇国公方才所为居心何在?”

    清鸣声线本就偏清冽,添上冷,蓦地生出一抹肃杀。字字诘问如冰刀,砸得镇国公不由自主退后两步,乱了阵脚:“陛下明鉴,臣、臣并无冒犯之意……”

    并不容他多作辩解,清鸣紧接着道:“且不说你涉嫌攻击吾皇,单说你现在挡驾君前,误了祭天之事,你担得起?再说这是吾皇登基以来头一件大事,你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最后,清鸣丢下一句“不知所谓”便拂袖而去,拉着凤皇上了龙辇。

    司礼监执事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高喊了一声“吾皇起驾”。

    群臣满腹疑团,关于龙凤双佩为何都在玉瑶宫手中,关于玉瑶宫究竟是先皇的女人还是先皇预定的儿媳,关于陛下今日为何正面与镇国公杠上。只有朱丞相,一向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极不易察觉的欣慰。

    而镇国公,思及这些日子他的布局屡屡受阻之事,心中升起了恨意。

    从十五年前与先太后联盟开始,他踩着一具具尸体一步步踏上权力的高峰,早已无法回头。

    派人鸩杀凤皇生母之时便知道如果有朝一日凤皇登基,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reads;狼人驯养计划。不是没有谋划过,也许凤皇真是天命之君,居然每次都化险为夷。前几年的释兵权,登基以来的除太后,驱安乐王,就连最难防的悠悠众口都被利导疏通了,他终归是轻敌了。

    新帝未婚,皇朝之中,最配得上一国之母家世的就是京都朱门,可惜朱丞相只有一个超龄的将军女。排除掉朱皋兰,最有资格的就是他的女儿。这是他留的后路——联姻,既是向新帝示好,亦是为了有所牵制。

    谁曾想凤皇手中还有玉瑶宫这张牌,生生断了他的后路。

    如此杀伐决断,明摆着是容不下他了。为今之计,若不想束手就擒,只能釜底抽薪,即便明知是输。

    一入龙辇,凤皇便扯了清鸣脸上的面纱,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最后撑不住,笑作了一团。

    “我怎么不记得皇朝刑律中有那么一条?”

    凤皇掀了食盒的盖子,拈起一个豆腐皮包子往嘴里送去。在清鸣面前,他不惯称孤道寡,所以从来都是以“我”自称。

    老早窝到一边就着小竹筒喝糖水的清鸣闻言抬眉一笑:“嘿,其实是江湖轶闻里提过的高手决斗守则。如何?我方才是不是应对得很好?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有话本小说里主人公的王八之气?”

    凤皇正色点头,沉吟:“嗯,我觉得……”

    “觉得什么?”

    “我觉得刑部尚书可以换人做做看了。”居然让人当着他的面编造刑律还未发觉,刑部尚书可以去切腹了。

    清鸣期待的笑容冻结在脸上,木着一张脸:“死凤皇,诚实点夸我一次会死吗?”

    “当然不会。”

    这么乖?她一脸狐疑地望着突然正色的凤皇,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吐出了后半句:“但是会前后矛盾,我就是诚实才对你夸不出口的。”

    说罢,还抛出一个“哎,你真是不懂事”的眼神。

    清鸣恍若不闻不见,兀自低头口中念念有词,凤皇好奇凑过来问她念的什么,她淡定抬头:“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凤皇一愣,随即爱怜地摸她的头:“尔雅又给你带什么误人子弟的书了吧?制怒啊修身啊什么的,不适合小拙的。要多看书,,像你最近看的那本《玉门关》就不错。”

    不说这个她差点忘了,前几日尔雅带回来的书,她还没来得及看第二天就不见了。“不告而取谓之贼!”

    “偷书不为盗。”

    恬不知耻,强词夺理!清鸣嘴一瘪,摊手:“还我。”

    凤皇神色突然变得奇怪,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书……你还没看过?”

    “没,我对军防类的书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直放着还没看……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快还来。”她有些不耐伸着手。

    “军、军防类?”凤皇的脸又鼓成了包子状,噗、噗地笑了起来,最后忍不住抱着肚子滚到了软榻上reads;穿到希腊的调酒师。“哈哈,军防~~好一个军防类的书!”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可他却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仿佛她说了什么可笑的事,这让她心中很是不爽,只能不断默念:“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是故长寿应止雷霆怒,求健须息霹雳火。”

    如此反复了三遍,平静下来了,才问道:“你在笑什么。”

    他终于止了笑,抬眼看了看她,又是一声噗嗤,见她又要默念制怒口诀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装订精致的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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