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大祭司的预演(中)(2/2)
作者:茅屋秋雨

    女人是纯阴之体,所以女人会有月事,和月亮一样,而月亮相对于太阳来说自然是阴。

    而男人的肉体则是阴阳相济的,所以男人有乳,但却不能哺育后代;男人会哭但却不如女人那样经常哭;男人力气大但又不能无限地干活;男人没有月事等等。

    所以生出的娃在肉体上,是男女各占一半的。

    有人便问陈健,按照这个道理,其实是可以生出力气极大、没有乳、不会哭的最阳刚的男人。陈健说是这样的,只要男人和男人能生孩子,生四个可能就有一个是真正阳刚毫无阴柔的男人的,但是他又告诉了这些人最好不要尝试,因为生不出来。

    这个理论如果在男尊女卑已经完全成型的时代提出,这会被喷死,因为一旦到了那个时代还涉及到一个问题:生男生女是因为女人还是男人?他要是敢在男权稳定的时代说生男生女是和男人有关,估计会被人直接两个大嘴巴子抽脸上,然后绑起来扔到水里淹死。

    而此时抛出这个扯淡的理论则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就夏国这些人而言,脱离母系时代还不久,女人的地位由于生殖崇拜的习惯问题依旧不低,而且有纺织、接生以及将来的捞纸、磨火药等工作,没有立刻降到谷底。

    白纸一张的人们走出山林,刚刚吃饱了开始考虑为什么、从何来从何去的时候,就被陈健灌输了一顿伪科学,并以这个阴阳鱼黑白熊为基础构建了一套可以自圆其说的世界观,接受这个观点也并不难。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那些农学班的人在琢磨着种牛种马的时候,会偶尔琢磨一下能不能让两头强壮的公马生出一头更强壮的纯阳公马,但是问题不算太大,陈健也任由他们去折腾,反正弄不出来。

    但他相信,今后的农学育种、选种之类,至少有了一个正面的指导。

    农学的基础和尝试奠定之后,陈健就一直琢磨用类似的办法把整个世界忽悠出来。

    这当然不是唯物的、客观的世界,而是基于一种想象之上的、贴近真实客观的主观世界。

    比如人的伤口,是因为一些坏的灵魂所化的实体小虫子吞噬了肉体,从而让人阳盛阴衰,导致了溃烂从实体的物质变为了虚无的坏的灵魂,没有肉体的支撑灵魂在生者的世界是无意义的必然消散的。

    这种解释在他自己看来纯属扯淡,但是在那些医药班的学生看来简直是真理,比如烈酒可以点燃,自然是至阳之物,可以将那些坏的灵魂消融,因此伤口上经常擦拭烈酒不容易化脓感染之类。

    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需要把一切笼扩进去,成为一种二元论的思维方式,融合进去矛盾论之后,变为一种畸形的二元世界。

    从人的出生,到灵魂与肉体的结合,再到生者学习让灵魂壮大,以及四季变换、日月初生种种的一切,都在这个框架内。

    有些是贴近事实的,有些则就会是纯属扯淡,但只要能够给出一个自圆其说的解释,留下最基础的东西,任由后人发挥,这在这个时代就是进步的,至少比天定一切的论调要进步,没有什么事可以一蹴而就,有时候必须要走弯路。

    于是此时,面对着整个夏城的高层,陈健又一次从阴阳鱼黑白熊开始忽悠,先是讲了大致的世界观雏形,接着开始解释了日月交替是因为阴阳相济:只有太阳不好,只有月亮也不好,两者互相争斗直至妥协,各占一半。

    不是因为一定是这样,而是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存在,或许天下的某个地方不是这样的,有永夜也有永昼,而那里不会有人生活,即便生活也会无比艰苦。

    再由这个讲到了妥协和矛盾,再讲到如果治理一个国家,保持国家的稳定。

    “任何城邑都是阴阳融合的。就拿别的城邑来说,奴隶假使为阴,则奴隶主亲贵为阳,互相争斗彼此妥协,这个城邑才能稳定。倘若亲贵想要让奴隶只干活不吃饭,那奴隶肯定会反抗,最终城邑就完蛋了。”

    “一个不至于毁灭的城邑,一定是阴阳调和互相妥协互相接受的。否则毁掉的就是整个城邑甚至整个国家。”

    “我和在座的一些人说过,阴阳之间的争斗一直存在。有些人觉得,阴阳争斗就是嗟、泽那些人反抗主人杀死主人,其实并不是这样。”

    “亲贵们给奴隶拴上绳子、组建军队、绑住双手,想让他们多干活,难道这就不是斗争了吗?”

    “只不过亲贵们总是赢,而奴隶总是输。”

    “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奴隶反抗才是斗争,而栓绳子、烙印记之类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斗争,这么想就是不对的。”

    “你不知道这斗争存在,就没办法管好奴隶,也就没法更好的盘剥而不至于他们反抗。知道斗争的存在,对主人来说意味着可以更好的盘剥,这一点你们要明白。”

    “阳光存在,看不到黑暗,不代表黑暗不存在,只是因为阳光战胜了黑暗,仅此而已,但你不能说没有争斗。”

    “因为一直胜利,就以为斗争不存在,那是危险的。当然,咱们夏国的奴隶已经不多了,可是斗争还在不在?要我说是在的,只不过阴阳之间不再是主人和奴隶了,很多人的脑袋还停留在其余城邑里奴隶和主人之间的那点破事,从而不能正确认识咱们今后要震压什么、要反对什么、要盘剥什么,这就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