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1/2)
作者:白绫.CS
    “啊!”楚怀瑾惊得叫出了声,忍着剧痛一脚将那匹狼蹬了下去,他这才看清楚,狼虽然不会爬树,但一匹匹后腿踩着同伴,前腿搭在树上,竟然够到了他。

    看来今夜无法安稳了。

    唐婉君被楚怀瑾的叫声惊醒,醒来看见狼群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拽着楚怀瑾的衣物不敢动弹。

    楚怀瑾问:“婉君,唐家堡精通暗器,你是否有办法将狼群一举剿灭?”

    唐婉君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有。最简单的银弹就可以将它们除去。”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放开楚怀瑾,水袖一挥,银光抖落,洒在狼群之中,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狼群经历了好一阵愤怒咆哮,渐渐转为失去同伴的哀鸣,然后奄奄一息。

    楚怀瑾向下望去,在银弹的威力下,狼群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下几匹老弱的灰狼,因为体弱没有冲在前面,所以没被银弹伤着。他们咬断受伤同伴的咽喉,提前为他们结束痛苦,对着树上的楚怀瑾和唐婉君发出充满仇恨的嚎叫,然后转身跑入树林之中。

    “没事了。”楚怀瑾心中十分感慨,他总觉得这些狼和人很像,不仅懂得团队作战,还会照顾老弱,那最后几声嚎叫中饱含的悲愤力量,像极了人。但是他不能心软,若不是他和唐婉君先下手,他们就会死在狼口之下。

    楚怀瑾纵身一跃,落在地上,左腿受到冲击,传来一阵剧痛,他险些倒地。

    唐婉君弯下腰来,替他察看了伤口,一脸严肃道:“狼牙有很多污秽,必须尽快清理伤口。”她说罢就从香囊中取出一把艾草,用手搓开,抹在楚怀瑾脚上。

    楚怀瑾的伤口处十分滚烫,他咬着牙没有叫出声,脸上的汗是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等唐婉君处理完,他已是筋疲力竭,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

    楚怀瑾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边陲小镇上。唐婉君正在他身侧煲药,屋内萦绕着浓浓的药香。

    “你醒了?”唐婉君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扶他起身说:“你太劳累了,又受了钻心之痛,所以昏睡了过去,我不好打扰你休息,便自做主张骑马带你来到这里。”

    “这是哪里?”楚怀瑾用朦胧的睡眼打量着周围,这间房的装饰很奇怪,陈列着许多皮毛和兽骨,不似中原民风。

    唐婉君一双杏眼神采飞扬,说:“这是长平镇,坐落在玉门山山脚。越过玉门山,我们就算到了塞外呢。”

    楚怀瑾振奋地一笑,说:“想不到我们离塞外这么近。”他不由自主地向怀里探去,忽然神色紧张,四处摸索都找不到那朵雪莲花。

    “你是在找这个吗?”唐婉君取出一件貂皮斗篷,指了指上面的雪莲花搭扣,说:“塞外苦寒,我去集市上买了两件貂衣,可你这件的搭扣掉了,我见你随身带着的这朵雪莲花很是别致,就将它缝了上去。”

    楚怀瑾抱过斗篷,将雪莲花放在胸口细细感受,凉丝丝的触感,很像萧瑶的体温。他突然心生奇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压根就没有死,只是悄然离去了。

    但他很快就掐灭了这个念头——楚怀瑾,你在想什么,你亲眼看见她死在你的面前,这难道还会有假吗?我想你是太思念她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怎么了?”唐婉君看出了楚怀瑾的异样,问道:“难道……这是她的物件?”

    楚怀瑾点了点头,将斗篷放下,抱歉道:“对不起,我……”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心中只剩下愧疚。

    唐婉君眼圈泛红,说:“你倒是个痴情之人。我不怪你,我只是想,若这世上有人对我如此,我也不枉来这世间一趟。”

    楚怀瑾走下床,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多想,我与哥舒玄烨有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找到他解开你身上的毒,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唐婉君点了点头,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的风情怪有趣的,我们都需要散散心,不是吗?”

    楚怀瑾点头默许,便要出门,唐婉君为他寻来一根拐杖,说道:“你腿上的伤口刚刚愈合,还是不宜牵动。你……你不会介意吧。”

    楚怀瑾释然一笑,拿过拐杖说:“我以前还总是想,若是自己老了,拄拐杖的样子会不会难看,没想到今天可以先体验一番。”

    他拄着拐杖来到铜镜前,唐婉君跟在他身后,身影也落入镜中。但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所想只有萧瑶,连带着唐婉君的身影也看成了萧瑶,不由得心想,若是几十年后,若能看到镜中这副光景,倒也是幸福人生。

    楚怀瑾走出门去,在小镇中随意逛着,因为腿伤的缘故,他走得并不快,反倒感受到了小镇里的慵懒悠闲。这是距离玉门关最近的小镇,常年受战火牵连,许多人家都撤走了,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他们住的驿站,就是在一片废墟之中修筑的,因为周围的邻居都搬砖了,驿站取废墟中的砖瓦,修筑得十分古雅,但也不知道能支撑到几时。

    驿站周边有许多担着皮毛、兽骨来卖的塞外人,他们在等生意的时候,有的吹起胡笳,有的拨弄着胡琴,乐声混在一起不显聒噪,反倒十分浑厚沧桑,令人联想到小镇经历的沉沉浮浮。

    唐婉君说道:“这个小镇饱受战火洗礼,但镇上的人并不排斥塞外人,因为塞外人常常帮助镇上的人修筑房屋,还为上山种地的农民驱赶野兽,用肉食交换粮食。他们各取所需,十分和谐。”

    楚怀瑾望着街道上的塞外人,他们的轮廓与汉人大相径庭,但神色和善,对来往的汉人毫无戒心。他叹了口气,说:“若胡汉真能和睦相处,这边陲小镇又哪来这么多战火。”

    唐婉君低眉浅笑,没有接话。

    两人继续走着,来到一家宽敞明亮的酒家,数位胡姬正当垆卖酒,应付客人时笑语盈盈,取酒时更是舞步翩翩,美不胜收。楚怀瑾心生雅意,也想上前买酒,却被唐婉君劝阻。

    唐婉君摇头说:“怀瑾,你腿上还有伤,喝酒不好。”

    一旁打酒的胡姬却笑道:“这个小娘子真是不识趣,所谓一醉解千愁,喝上一壶酒,什么腿伤都好啦!”

    楚怀瑾正欲掏钱,唐婉君就一本正经地说:“酒能镇痛,但喝多会致使伤口难以愈合,你这姑娘想卖酒,可也不该信口开河。”

    胡姬没有生气,反倒笑得花枝乱颤,看唐婉君的眼神好像在看初次进城的乡下老太太一般。她笑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位妹妹可就不懂了,我们这是暹罗古国的烧春,内含珍贵异香,埋于土中二三年,莫说区区腿伤,就算是内伤也可治好。每年三月,烧春初成,玄衣教都会从我这儿入许多烧春散发给教众呢。”

    唐婉君闻言,半信半疑地取一杯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立即被辣得口干舌燥,脸也唰地红了。

    楚怀瑾笑道:“原来婉君姑娘你不会饮酒,那你还是小心些,我来吧。”他说罢提起酒壶一饮而尽,那滋味酣畅淋漓,一如当日他与萧瑶泛舟西湖时的感觉。只可惜伊人已逝,想到这里,他又买了两壶,想借酒消愁。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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