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七章 故人子弟(1/1)
作者:寂寞宇宙
    眼见这俊朗书生和这白的不像话的小姑娘坐到了自己桌上,林平之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

    自从他逃出青城派的魔掌以来,一路乞讨遭尽了白眼和欺凌,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冷暖。

    他到了南昌,发现南昌的福威分镖局也被捣毁之后,又去了长沙,而长沙分局的景况与南昌别无二致,他甚至差点被青城派的申人俊和吉人通打死,同时也偷听到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命令各地洗掠福威镖局的弟子到衡山聚齐的消息。

    考虑到父母很可能就被余沧海押在身边,所以他才偷了申吉二人的金银珠宝买了马匹赶到了衡山。

    那金银本就是他林家的资产,他认为拿回到自己的手里算不得偷。“可怜我洁身自好却一度被农妇认作是偷鸡贼给打骂了一顿,这世间还有谁是不嫌弃不厌恶我这个败家公子哥的?还有谁是不嫌弃我乔装成这鬼样子的?”

    “这个钱青倒是与众不同,其他人根本不会靠近这个角落,而他却毫不在意地与我同桌,他是看得起我吗?不对,他只是没有其它桌子坐了而已……”

    不说林平之在这里胡思乱想,只说米为义捧着背囊来到了花厅,站在门口颇有迟疑,一时不敢进去,因为此时里面正唇枪舌剑的争论激烈。

    此刻的花厅里面也有不少人。坐在六张太师椅上的,分别是主人刘正风、泰山天门道人、恒山定逸、青城余沧海、卖馄饨的雁荡高手何三七、来自陕南的判官笔名家闻先生。两侧垂首肃立的是华山二弟子劳德诺和青城弟子黎人才。花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位妙龄美尼姑,正是仪琳。

    此外,地面上还有平躺在门板上奄奄一息的天松,佝偻侧卧着如同一条死狗般昏迷不醒的罗人杰,还有一具死尸是迟百城。

    争论的双方是定逸师太和余沧海,说起来在座的人里面也只有他们两个能掐起来。身材高大的定逸脾气暴躁,瘦小枯干的余沧海心胸狭窄,即便没有过节这俩人碰到一起也难免发生冲突,何况此刻他们为了仪琳而产生了争执?

    此时仪琳已经把她失踪的前前后后全部当众说出,这是在余沧海和天门道人的一致要求下的被迫之举——本来定逸担心仪琳已被田伯光玷污了,想要带仪琳去一个僻静地方单独询问,但是余沧海以寻求青城弟子被殴重伤的真相为由,要求仪琳当众复述,更有天门道人因为迟百城的原因并不反对余沧海的提议,定逸师太少不敌众,于是只好命令仪琳当众述说。

    按理说仪琳讲过了如何掉队遭遇田伯光擒拿,令狐冲舍命相救她的过程,又讲了田伯光如何砍死了迟百城,重伤了天松道人,最后讲了她与她父亲莫名其妙地相逢相认,并由她父亲解了围,话到此处已经圆满说出了几位师长想要知道的事情原委。

    可是余沧海却不肯就此放过仪琳,早在仪琳到来之前,他已经听取了黎人才的汇报,知道打伤罗人杰的是一名青年书生,而且黎人才本人也挨了华山令狐冲一记大脚,虽然这跟仪琳无关,跟恒山派更无关联,但是余沧海却偏偏逼问仪琳那个打伤罗人杰的书生和令狐冲去了哪里。

    仪琳说不知道时,余沧海认为仪琳撒谎,凶巴巴地一瞪眼,声音提高起来吓了仪琳一跳,这善良的小尼姑也不知道喊刘府外面马车里的和尚爹来撑腰,就只知道垂泪委屈。

    然而生平护犊子的定逸师太怎能容许余沧海呵斥自己的弟子?立即跟余沧海理论了起来,若不是刘正风拼了命来打圆场,这俩人早就动手打在一处了。

    只是不论刘正风如何左拉右劝,这俩人的口角总是不断。余沧海说话阴损刻薄,专门指桑骂槐地刺激定逸,定逸又是搂不住火的性子,加上她原本就看余矮子不顺眼,因此也是一点即燃。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直若集市上农妇与摊贩吵架,令刘正风哭笑不得。偏偏这俩人都是大有身份的贺客,在自己家里不好撂下脸子说些难听话,只把刘正风急得不要不要的,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息事宁人。

    总不能就任由这俩人动起手来吧?可是劝不住又有什么办法?

    米为义的到来刚好给刘正风解了围,他干咳了一声,提高声音道:“为义,有什么事就进来说,这里一屋子师长也不是外人,何必在门外扭扭捏捏的?”

    他这一喊徒弟进屋,余沧海和定逸也只好暂停口角,屋里的人自然知道两人争吵的前因后果,可屋外的人还不知道,丢脸也不能丢尽才是。

    米为义见师父召唤,便走了进来,先是躬身向几张太师椅上的前辈施礼,最后才给师父鞠了个躬,又将手中背囊往师父身前一呈,禀道:“师父,外面来了个叫做钱青的客人,说是只要您看了这背囊里的东西,就会出去跟他见面,弟子原本不信,只是来人言之凿凿,弟子生恐误了师父的事情,这才将此物送了进来。”

    “钱青?”刘正风心说我哪里认识这样一个人,他刚想直言否认,却已经认出了那只背囊,且不说背囊里面装的东西的形状如何,只是这背囊的材质就是他相当熟悉的。

    这是曲洋的七弦琴背囊啊!双手接过来一摸再一掂量,已是确然无疑。

    既然事关曲洋,那么就必须要见一见来人了,而且还不能将来人的身份公之于众,正好这房间里吵吵闹闹的不可开交无法调和,索性就借着这个由子离开花厅,就不信定逸和余沧海好意思留在这里继续掐。

    想到此处,刘正风环顾左右微微一笑,道:“此间议事已了,仪琳师侄的遭遇大家也都听闻了,至于华山派的令狐师侄与青城众位青年俊彦的纠葛,也不是咱们现在就能处置的了的,毕竟他不在这里嘛,这不,外面来的是在下一位故人的子弟,刘某必须要亲自见上一面,请恕在下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