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家院里，楚留香静静地守在玲珑的身边，不远处，是王老汉静静地躺在草席下面。楚留香的心里在自责，他不知待玲珑醒来后该如何面对。假如当时没有疏忽，假如他能及时赶回，可能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是的，有太多的假如。可这世界并不因你而停止，时光不容许假如的存在，只有与你擦肩而过时投出的太息般的眼光，留给你无言的惆怅。

    林捕头到时，只看见地上的鲜红的斑斑点点，一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心下明白了大半，深感歉意。见楚留香仍默默地守在玲珑身边，最终没有开口，走到那具黑衣人的尸体旁，揭开面罩，不禁愣住：“这…这…”原来这黑衣人正是白天的那个官差头头。林捕头一下子全明白了，都怪自己争强好胜，反而被人利用成了帮凶。想到这里，心里更是自责不已。这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向这边射来，林捕头心里涌过一阵狂热。此刻，他真想找一条地缝钻下去。当他向楚留香看去时，楚留香已经收回目光，依旧守在玲珑的身旁。不知为何，心里越发自责起来。

    许久，玲珑发出一声清咳，终于苏醒过来，“留…留…香哥哥！我…我爹…爹呢？”

    那期盼的眼神，令人心虚地无法直视。楚留香无语，只默然地摇了摇头。

    “我…咳…我爹，我爹呢？”玲珑躺在楚留香怀里，手拼命抓着楚留香的衣服，不停地摇。

    倏然间，瞥见了不远处的草席，默然！

    天地悄悄静默了，远处，不知是哪里的风声，可是吹送而来的，竟透着股萧瑟之意，仿佛内心深处的呼喊，千万次不要的呼喊！

    玲珑慢慢松开了手，全身颤抖着向那草席爬去，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楚留香忍不住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手甩开。

    楚留香禁不住一沉，深心处，隐隐有痛楚传来，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页页翻过。

    林捕头欲言又止，只默默地看着。

    玲珑继续向那草席爬去，仿佛只有那里才能找到她的安慰，潸然泪下，溢满深情。

    “哗！”颤抖的双手赫然掀开草席，一阵眩晕之感，玲珑狠狠咬破舌尖。剧痛的刺激与鲜血的腥咸令她顿时清醒了神志。

    楚留香没有注意，还沉陷在深深地自责与往事当中。

    林捕头忍不住上前搀扶玲珑，刚迈出一步，玲珑狠狠地瞪了过来，眼神里闪烁的复杂情感，似恐惧，似悲伤，似愤恨。林捕头只好愣在原地。

    泪眼迷茫，玲珑已叫不出声来。此刻，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天地间只剩下她的哭泣。

    楚留香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此时此刻，他想起了父亲那句话，“男人，其实只是一个难言的悲哀！”

    是啊！此情此景，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摆在眼前的唯有“无奈”二字。

    楚留香清醒了些许，走到玲珑身边，蹲下身，想要扶起玲珑。玲珑又欲甩开，却被温柔而沉稳的手握住，慢慢扶起。终于，扑进楚留香怀里，痛哭起来……

    清晨，从苍穹里飘落的雨丝，夹杂着淡淡的哀伤，落在脸上，很是冰凉，甚至有些痛！

    楚留香背着包袱，手里提着长剑，一手撑着伞，静静地等候在路旁。

    玲珑撑着伞，朝家的方向伫立良久，方转过身来。那苍白的脸显得毫无血色，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她走到楚留香面前，淡淡地道：“走吧！”然后向前走去。

    楚留香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也向前走去。

    可前面是未知的一切：从未到达的远方，满脸挂下的雨水，无法认清的容颜，让未知改变了模样……

    第五节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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