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春播之又惊又喜(1/1)
作者:桃源中人
    天佑和金锁送走堂叔堂伯出门后,正德把他俩叫到客房里。正德沉下脸色说:“天佑,籽种的事关系春播,关系大家一年的生计。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说自己想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话好说事难办啊。”

    天佑见正德生气了,好言道:“大,我知道你顾虑着我柳叶姐,担心她婆家说我家是个填不饱的坑。这个我也想过了,我柳叶姐的公婆明事理着呢。这回我不赊借,我要到我三姐夫家买籽种。”

    正德有些歉疚地说:“我知道亲家公是明事理的人,可是咱这再三再四的让人接济,说不过去嘛。再说买籽种?怎么讲?”

    天佑想想说:“大,从我董家伯家里买籽种是买,到平襄镇里买籽种也是买。反正是个买,买别人家的,还不如到我三姐家去买,价格也可以商量。至于钱的事,刚才人多,我不好明说咱家里留钱。我想着,把那卖画的银钱拿出来先用了,这时候不用啥时候再用呢。”

    正德笑了笑,郑重地说:“你先前一说去五台山,我就想着你在打那卖画钱的主意。那是我和你娘计划给你娶房女人的啊。再说,金锁将来也要娶女人用钱。这个钱用不用你个人想好。”

    天佑也郑重地说:“先用了,今年粮食丰收了,我们再粜粮么。”

    正德正色说:“你决定了,就按你决定的办去。不过以后你说话要多动动脑筋,凡事在脑子里想好了,再说出来不迟,再不要像今天一样冒冒失失了。”

    天佑有些羞愧地说:“大说的是,这个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这事说好的当晚,天佑叫上金锁,到下院的窑洞里,一起把埋在地下瓷罐里的银钱掏了出来,装在一个布袋里。第二天,天佑、金锁和汤没话三个人起早拉着一辆大板车上路了。

    因为上次在牛马山遇到抢劫的事,天佑决定避开牛马山,沿着凤龙河去五台山。这样走,虽然路程长一些,但相对较安全。走时天佑和金锁还各提了一把铁锨,以免遇到什么事情,身上好有个防备的家什。金锁年龄轻,天佑没让金锁拉车,他和汤没话替换着拉车。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沿河畔经过白家庄等几个凤龙河上游的村庄,由于河床平缓,又拉着空车,谁也没累着。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到了马岔坡坡底。

    马岔坡是从凤龙河河床一直到蒲家沟山顶的一道蜿蜒曲折的慢上坡。三人在坡底吃了口随身带的干粮,喝了几口凤龙河附近庄子里的乡民们捣空的一个冰窟窿里清洌洌的河水,歇了口气后上路了。到了蒲家沟山顶时天色已经黑透,三人再没歇脚,拉着车一口气到了五台山。

    和天佑上次去时的情形一样,守门的马料子给三人开了门,把木板车拉进前院。柳叶的公婆都己安睡了,马维奇和柳叶起身把三人安顿到厨房里。柳叶照例生火做饭,马维奇则陪着汤没话和天佑在厨房炕上熬罐罐茶喝。

    喝茶间隙,天佑把金锁介绍给了马维奇和柳叶,又把正德安顿金锁认各房叔伯的事情说了。马维奇听了,连连叹息,说:“金锁真是个苦命的娃娃呀。”柳叶听了,却高兴地说:“我多了个弟弟呢!大和娘不知有多宽慰,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金疙瘩哩!金锁,快叫姐姐。”

    金锁见柳叶对自己并不生分,羞赧地叫了声“姐姐”,叫完就蹲在灶台边替柳叶往锅台里烧火。柳叶亲切地用面手拍了拍金锁的额头,说:“嗯,真是个好弟弟。”

    柳叶做了一锅手擀臊子面。喝完茶吃完饭,己快交夜了。马料子亲热地拉着汤没话的手,说好久没见过老伙计的面了,哥俩要好好拉拉话谝一谝。汤没话就跟着他去门房里闲谝睡觉去了。

    天佑将随身带着的褡裢放在炕上打开,对马维奇说:“哥哥,去年要不是你来接济,家里就断粮了,我替大和娘谢谢你。”

    马维奇看了一眼褡裢,说:“看你天佑弟!这不是说两家话了么。”

    天佑真心诚意地说:“去年你周济的粮食,我现今没法还你,等今年丰收了我想办法再还。”

    马维奇摆摆手,说:“这话你再别说了,有什么还不还的?我拉来就是送给姨父姨娘吃的,还还什么还呢!”

    天佑感动地说:“那好,哥哥,这事先不说也行。今年快到春播时节,我这次来,是到你这买籽种来的。不单是为我家,也是为族里各房户。这是我为买籽种准备的银钱,按现时的粮价,恐怕也买不了多少,你看着装上一些就行。”说着,把褡裢口子彻底打开了,放到马维奇跟前。

    马维奇看着敞开口子的褡裢,满脸惊奇地问道:“天佑弟,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天佑便将年前正德打发他去平襄镇里卖画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马维奇听完,叹一声惋惜地说:“可惜了可惜了,姨父也不早点给我说一声。早知家里有这样的宝贝,你把画拿来让我存着多好,卖给别人怕再也见不到那宝贝了。”

    天佑也颇为遗憾地说:“这事确实欠考虑,当时没想到。”

    马维奇看见天佑懊悔的样子,安慰说:“这事不提了,过去就过去了吧。我大已不过问家务了,现今我当家。你也不要说钱不钱的事,你把这钱全拿回去留着用,我一个也不留。既然是你族务里的事情,籽种我给你准备好,这次就算是借给的,今年丰收了你原还回来就是了。”

    天佑感激地说:“哥哥,你能备籽种,我己放心了。可你不留下银钱,这么做你太吃亏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还是把这银钱留下吧,你估量着给些籽种就行了。”

    马维奇豪朗地说:“哪里话!姨父把宝贝都买了,这钱你想我能留吗?不留!说实话,我不缺这呢。至于籽种呢,说好了,今后你还了就是了。”

    天佑听马维奇说地痛快,到底三姐夫家底殷实,人也义气,他也再不客气了,说:“那谢谢哥哥。”

    马维奇停了停,似乎突然间想起了啥事儿,又说:“没啥。走时你记着一个事。我们这边虽然也天旱,但是靠着阴山,田土阴湿适度,地气温和。这几年我堂伯一家种党参、当归、生姜和花椒之类的东西,竟种出了一番景象。这药材若是种成了,可比种粮食好地多呢。若是再遇上荒年粮食颗粒无收,说不定药材还有收成。这次你带一些苗子和种子过去,在你家那边地里试着种一种。”

    天佑听了,蓦地想起了上次他见过的大脚女子莲花。他又惊又喜,又有点儿忐忑不安地道:“这些药材之类的作物,我大也没种过,我更没有见过,恐怕种不好呢。”

    马维奇说:“你学着种着试试,慢慢摸索,种不好也没关系。种药材既要学习技巧,也有地气的缘故在里边,如果地气不适宜也就算了。”

    听马维奇这么一说,天佑倒想试试,他无不新奇地说:“好吧。这方面的事,你让种药的堂姨父给我大概说一说,我记下来,也好下种。”

    马维奇说:“行,明天装药材苗子和药材种子的时候,我让堂伯给你交代一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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