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看花攀树(2)(1/1)
作者:不是小宝
    那篱离门外对着一个荷花水塘。这塘中荷花初长,岸傍堆土作堤,广植桃柳,红绿间发,尤似西湖胜景。沿水塘遍插芙蓉。水塘中种五色莲花,盛开之日,水塘满是锦云烂熳,香气袭人。真是:

    朝天荷塘临江仙,不唱渔歌不采莲。

    小小草堂花万种,许颖日日对花眠。

    那许颖儿见三人只顾看花,招呼来妈妈,许妈热情异常,忙前忙后,拿出刚摘植的新鲜花果让众人品尝,随后又忙着和许爹种植浇灌花去了。

    阿敏,叶菲儿,花月儿还了礼。阿敏用手抢先捻沾了三四片花瓣含在口中禁不住的滋滋点头,连说好吃好吃,许颖儿偷眼瞧了阿敏一眼暗地里只顾偷乐,又不敢让阿敏看见,阿敏只是不顾不理,依旧边吃花果边品花赏这园中景色。

    叶菲儿,花月儿也品尝了几许,口中啧啧称赞。

    许颖儿说道:“两位姐姐,哥哥,今日不必走了!多留几日,和我说些闲话,解解闷子!天天得了花中兴趣,每日里吃这花果,虽也和着粗茶淡饭,倒也悠闲自得,卖这多年百花,有得赢余,把来周济城中贫穷百姓。自此城中百姓呼我爹为“许公”,他自已叫自已“百花翁”,我自己叫自己“许仙”。”

    说罢,花月儿,叶菲儿,阿敏各自大笑不已,各自坐在石凳子津津有味的吃百花果。

    许颖儿也吃了几片含在口中,说道:“这百花成日里需用人天天灌水喂养,热了冷了都是心疼!这土泥更得讲究!

    这还是小节,且说这一年三百六十个日子里,每日清晨起来,扫干净花底落叶,汲水逐一灌溉,到晚上又浇一番;若有一花将开,不胜欢跃,或暖壶茶水,或找些枝杈,向花深深作揖,先行浇灌,口称花千岁三声,然后坐于其下,浅斟细嚼,洒酣兴到,随意歌唱,身子倦时,就以石为枕,卧在一旁,自半含至盛开未尝暂离;如见日色烘热,乃把棕拂沾水润之,遇着黑夜,便连夜不睡;遇到狂风暴雨,筑个草蓑顶笠,周行花间日夜检视,遇有花枝歪斜,以竹扶她。

    有时夜间,还起来数回巡看,若百花凋谢,吾则每日里叹息,有时常也独自流泪,不舍得那些落花散地,我便收拾起来,放置于盘中,时常观赏把玩至到花儿干枯,装入陶瓮,装满之日,再倒入茶水,就是不舍得终也没有办法,只好深埋那荷水塘边土堤之下,谓之“葬花”。若有花片被雨水打泥沾上泥污的,我必须用清水再三再四洗涤干净,然后送入水塘里,谓之“浴花”。

    叶菲儿,阿敏等三人均不知这百花竟有这般诸事,对花儿逐渐尝到百花的高贵品格来!都认真地听这面前一位浓眉黑眼的许颖儿“许仙”,多多讲一些关于百花的故事来!

    许颖儿微微出了香汗,用手巾擦拭了两下,继续讲道:“我爹许公对花有这般的一番议论,我爹说,繁华一年只开得一度,四时中只占得一时,一时中又占得数日。他熬过了三时的冷淡,才讨得这数日的风光,看百花随风而舞,迎人而笑,如人正当得意之境,忽被摧残,为持数日甚难,一朝折损甚易。花若能言语,岂不美叹哉?况日就此数日间,先犹含蕊,后复零残,盛开之时,更无多了;

    又有蝶攒动蜂采蜜,鸟啄迷虫钻孔,日晒干风吹残,雾遮迷雨打残。全仗人去护惜他,却反恣意拗折撇断,你说,于心何忍?

    你说此园中百花自芽生根,自根生本,强者为干,弱者为技,一干一枝,不知养成了多少年月,乃候到百花开,供人美玩,有何不美呢?花一离枝,再不能上枝条;枝条一去干,再不能附干:如人死不可复生,刑罚不可复赎。百花若能言,岂不悲伤哭泣?又想折花的,不过择其巧干,爱其繁枝,插之彩瓶中,置之席上,或供宾客片时饮酒之欢,或助婢奴一日梳妆之饰,不思客觞可饱玩与花下,闺妆可借巧于人工,手中折了一技,树上就少了一枝,今年伐了此枝干,明年便少了此枝干,何如延长百花生命,年年岁岁,玩之无穷?

    还有未开之花蕊,随花而去,此花蕊竟槁灭技头 ,与人之童夭有何不同?又有原也不是爱玩,趁兴挚折,即折之后,拣择好歹,逢人取讨就便给他,或随路弃扔,略不顾惜,就像人一样,你横撞柱子碰死,无处申冤。花若能言,岂不痛恨?

    所以我爹逢人就说,这百花便是有百种花神,呼花为三千岁,每天领着我妈祭拜。

    叶菲儿,阿敏,花月儿听后,也对百花深深作揖称谢,感谢刚在品尝到如此甘美的花果!各自拜了三拜!

    许颖儿这会子说道:“去年兵未乱之际,在江北做了一际生意。江北靠着山村有个恶少,长得丑陋不堪,姓严名博,叫严博,为人极是奸猾诡诈,残忍刻薄,恃了势力,专一欺负良善之人。

    去年和他作了将近三百两银子的买卖,要不是余宏少爷,必要弄得我们一家荡家破产,手下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奴仆,又有几个助恶的无赖子弟,日夜合做一块。到处闯祸生灾,受其害者无数。有一家也和他做卖买告到官司,被那严博恶少手下弄了手脚,打输了官司。还被那一帮奴仆和无赖子弟,打了一个臭死。

    今年的一天,那个恶少严博,不知什么时候也搬到了临安城。我爹那天在花下独酌茶水,自取其乐,还没喝上三杯,只听得“呯呯”的敲门响,放下茶杯,走出来开门一看,见站着五六个人,酒气冲天,为首的此人正是严博恶少!我爹说道,“严少爷,现下没与你做些卖买?你来有什么事?”严博恶少睁起两眼凶道:“我来看花的!又不是来吃你的!”我爹拦住他不让进,严博恶少那里肯听,向前叉开手,当胸一捶,我爹闪在一边站立不牢,踉踉跄跄,坐在了地上。我爹扶着石头起来把篱门掩上,随着进来,那严博恶少带着四五个恶仆径走到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