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个组织(1/1)
作者:莲花庄主
    白怜希听到在方丈处保管,当即寻了个离开的理由,便拔腿要走。老僧咳了两声,缓缓说道:“你要去方丈处寻找《易筋经》?”白怜希大骇,迟迟道:“没有,小僧哪敢觊觎本寺的镇寺之宝。”老僧拖着长长的声音哈哈笑道:“弋戈大师早已不收弟子了,他在本寺之中地位极高,怎会有你这么样的弟子,我还浑然不知。”白怜希吃了一惊,扫视四周,看着没有其他人听到二人谈话,立即回头道:“老和尚你可不能乱说话。”

    老僧兀自扫着地,却不搭理。白怜希见这老和尚如此慧眼,情知隐瞒不住,而好在这老和尚又不愿大肆宣扬,心中若有所动。快步走到老和尚身旁,弯着身子凑到老和尚耳边,道:“小僧确然是寻找奇书《易筋经》,就是想一睹风采。”老和尚沉着声音说道:“你浑身筋脉俱断,若没有这部《易筋经》,只怕别无他法。”白怜希更是惊骇,他哪里会想到区区一个扫地老僧能看出自己经脉俱断,纵然是自己,跟“妙手”学了三年医术,也断然一眼看不出。一个字一个字吃吃地说道:“哪有这事,小僧我行动自如。”

    那老僧斜眼看着白怜希,却不答话。白怜希无奈的说道:“真乃神僧也,我的经脉确然如您所说。却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老僧道:“老和尚活了八十年,还看不出来吗?”白怜希在房内四处打量,老僧笑道:“这里没有人,方丈圆寂了,都在忙着寺中大小事,只有我和你二人在这藏经阁四楼中。”白怜希哭丧着脸,拜倒在地,说道:“还望神僧指点迷津。”老僧道:“我只是个扫地老和尚,不似你有着百般的活力,哪里会指点迷途。”白怜希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还请神僧不吝赐教。”

    老僧咳了一声,道:“观你眉宇,你这一生确然多舛。若是现在放下仇恨,自能平坦一生。若是执着于《易筋经》,那你这一生中只会有两次幸运,《易筋经》算是一次,剩下的余生注定是个悲剧。”白怜希听到“余生是个悲剧”,甚是深刻,镇定地咬了咬牙,也不愿多想,道:“纵然还有一次幸运,便让我手刃仇人,其余的我无所畏惧了。”老僧摇了摇头,问道:“当真接受这悲剧的余生。”白怜希痛下决心,道:“弟子愿意接受。”

    老僧无奈的说道:“少林寺内有座木人巷,穿过木人巷后,会寻到十个锦盒,方丈便将《易筋经》藏在其中一个盒子中,由少林寺十八木人看守。”白怜希连忙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那老僧说道:“若是幡然悔悟,都来得及,到时再来寻我。你执着于此,我亦帮不了你。让你见着我,算是缘分,书架上有部《金刚经》,里面有道令牌,带着它可以穿越木人巷。”白怜希听了,大为感激,又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神僧指点。”抬头看着老僧时,已然不见踪影,只听到远处传来一段话:“是福是祸你尚且不知,这条路是条不归路。”

    白怜希暗忖这和尚当真是神人,又问道:“敢问神僧法号。”那声音愈去愈远,说道:“和尚就是和尚,要法号作甚。”那声音也愈来愈小,白怜希听到那声音飘去,取了《金刚经》,果然有块令牌,带上令牌,转身离开,依着少林寺内指示,寻找到木人巷。

    那木人巷在少林寺后山之巅,一条狭窄通长的精致地道,两侧站着一个个木头人,白怜希手中捧着令牌,倒也是通行无阻。走到头时,豁然开朗,一间偌大的山洞,顶上开了几处菩提形状的缺口,阳光从缺口中照进来,山洞内显得异常的暖和。两侧排放着十八罗汉铜像,正前方是偌大的释迦摩尼、阿弥陀佛、药师佛铜像,左侧端坐文殊菩萨、右首是普贤菩萨。在释迦摩尼大铜像前,摆放着一个华美的供桌,供桌上唯独拜访着一只香炉。供桌前是一条长长的石桌,石桌上从左往右依次摆放着十个木制的精美锦盒,白怜希暗忖,这《易筋经》必然在其中一个锦盒之中,那老僧当真是神人,只是不知在哪个盒子中,正要去打开正中的一个盒子,顿地听到狭长的木人巷中有几人在窃窃私语,正向着内室走来。

    白怜希立即放弃了打开盒子的想法,四处寻视一番,便躲到了药师佛的铜像后。却听那几人越来越近,只因为木人巷中回音较杂,始终听不清楚几人在谈论些什么,直到走进内室,声音才清晰可辨,明了许多。白怜希从狭缝中偷眼看着来者,共有三人,然而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委实让白怜希惊诧万分,其中一人身着黄色僧袍,是少林寺中地位极高的罗汉堂首座弋戈大师;另一人身着破烂,吊挂着八个口袋,手拿长棍,正是丐帮江陵分舵“天机算”盖玉阳;还有一人身着白色青花长袍,腰中别着一柄长剑,右手摇着折扇,左手捧着一盆兰花,正是天帮九大散仙之首“兰花公子”七月。

    天帮与少林寺有着数不清的仇怨纠纷,丐帮江陵分舵又在天和城与天帮为敌,况且弋戈大师对于天帮归啸寒与寞子舜的态度十分恶劣,这怎会与七月在一处。这三人竟是有说有笑,看着关系算是熟悉。弋戈道:“你与杜贤那徒弟之间的瓜葛,我们不想多问,还得把心思放回堂里。”白怜希心中一惊,“杜贤徒弟”若不是指的是自己。

    七月冷冷道:“人生求一知己足矣,有了她,管它功名利禄,我通通可以驱之门外。”盖玉阳抚着七月的肩,道:“束舒娅虽是极像,但始终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又何必这般执着呢。”七月眯起双眼,却不说话。白怜希才知道弋戈说的“杜贤徒弟”是束舒娅。却说那日七月抱着束舒娅跃出秦府,二人竟是一见钟情,七月因束舒娅极像自己的情人而魂不附体,束舒娅也因为七月的英勇为己而痴心不已,二人在外呆了几日,不想竟遇到了“龙华十二棍”,七月与束舒娅一路往北逃来,现下七月在这里办事,安排了束舒娅独自留在客栈之中。

    弋戈道:“老衲是不想管你这等闲事,只是莫让堂主知道,否则他定不会轻饶你。”白怜希听到“堂主”字样,心中想道莫非他三人是一个组织,组织的领头被称为“堂主”。却看七月嗤之以鼻,转移着话语,道:“倾尽你寺中全力,连归啸寒与寞子舜二人都擒不住吗?”盖玉阳道:“这是我的主意,现下若是将少林寺与天柱魔帮的关系激化了,只怕不利于我们下一步计划。”

    白怜希心中更是吃惊,果然是个组织,端的还有一步一步的计划。弋戈道:“就算不是军师的主意,那归啸寒与寞子舜的武功又是几个人能擒得住的。”七月道:“平日听你自擂,少林鹰爪手练的出神入化了,却也只不过这等水平。”弋戈挥了挥长长的僧袍,道:“那你倒是可以试试看。”盖玉阳调解道:“不要争了,道业方丈杀也杀了,眼下有二件事需要讨论一番,其一是如何让弋戈当上少林方丈,其二便是在这十个锦盒中寻找到易筋经。最近堂主对此事非常关注,切不可误事。”

    七月抚摸着兰花,道:“再将道空老和尚给杀了,弋戈的地位在少林寺中自是无人能替代的,凭借着你的智慧,当上这个方丈应该不在话下了。”盖玉阳道:“此事可行,这道空方丈的死因给谁比较好?还是给归啸寒?”七月笑了笑,道:“要不然罪名给我吧。”弋戈道:“只要激起群派与天帮的仇怨就行,给谁还不是一样。”盖玉阳道:“那可不一样,七禾在少林寺中并未露面,还是仿照归啸寒的锏,安排道空和尚死在归啸寒的锏下吧。”

    原来竟是如此情况,白怜希心中涔出了点点汗珠,天帮与江湖各大门派之间的仇怨均是由这么一个组织挑起的,以盖玉阳的智谋,将嫁祸做得天衣无缝确然是他所拿手的。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组织,白怜希直打哆嗦。忽然又听到盖玉阳称七月为“七禾”,不知何故,莫非七月在这个组织中改名为七禾?

    盖玉阳继续说道:“现下天和城与四大门派会战,七月出来了自是不会有人过问太多,我不在帮中,此事便难以分说了,何况汤贤生与陆锦之现在天和城中,虽然常百胜对我言听计从,但若是真将我戳穿,那我在丐帮自然是呆不下去了。”七月皱起眉头,道:“那你还怎能离开江陵?”盖玉阳道:“听我说下去,这正是我们需要解决的第二个事,堂主此刻正需《易筋经》,这当然是第一等大事,弋戈说这地方有十个盒子,却不知《易筋经》在哪个盒子中,只要开错了盒子,这里面便会机关四起,这里面的人必然无一生还,石门永远给封上,到时再要取《易筋经》,已是无从入手。”

    弋戈说道:“确然如此,便是方丈也不知道《易筋经》在哪一本中,但历代方丈均能寻到。是所谓一切随缘,万相皆法。”七月冷冷道:“要是一切随缘,历代方丈怎会都能寻到,这般几率也太小了。”弋戈道:“老衲听说,历代方丈均是随手拈来,即得正本,无一人触动机关。正是因此,才唤来盖军师,我想此事唯他能破,老衲断不管擅自做主。”

    盖玉阳走近这条长长的石桌,将十个锦盒一一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又给佛像点上了三炷香,再回头来看石桌。七月与弋戈呆在原地,端立不动,确然不愿打扰了盖玉阳。盖玉阳在每个锦盒上都吹去了灰尘,以试探一二,当看到中间那个锦盒时,眼睛又往四处探视一番,查了查地上的灰尘,斜眼向药师佛的铜像望去,叫道:“什么人,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