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工队经历(2/2)
作者:越过高原

    队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刘满山。”

    队长念了一遍。抬头看天,他的家乡隔这边是太远了,要回去真不容易,而且保警队不会放过他。看他精瘦精瘦,眼珠子却炯炯有神。队长心里活动开了。有两个武工队员站了出来:“留下他吧,这小伙无家可归,让他跟我们走吧。”

    队长问他:“想不想参加我们?”

    他坚定地点头:“想。”

    “那就这样了,算上你,我们就有了十八个人了,嘿,十八罗汉。”

    后来抗战胜利了,武工队面临解散,摆在刘满山面前两条路,一条回老家参加土改;一条继续当兵与老蒋干仗。他当然选择第二条路。当时他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当了五年武工队战士,还提拔担任了一小队副队长。拿他的话说,当初出来,不知道要干啥,这几年,是武工队培养了我,教我学认字,使我懂得了革命,革命就是赶走日被鬼子,革命就是要对付蒋介石。等把蒋介石打垮了,我带一个连回家去,收拾保警队,收拾钱大地主。

    刘满山选择到野战部队,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八十六团的赵长新,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逢人就说:“当年没有赵营长带着八路来救我,这条小命早就叫日本鬼子的刺刀挑了。我这小命呀,日本鬼子没敢要,活该就是赵营长的,交给他了。”

    日本鬼子已经宣布投降几个月了,可是西南方向的瓦窑洞村,还驻扎有所谓皇协军一个小队,居然还在照常出操,不时下村去骚扰百姓。上级命令刘满山带队去看一下,解除他们的武器,把人全数押回来。

    他们刚到达村口,就被敌人反包围了。

    刘满山并不是第一次带队打仗,半个小队一个小队和百十个小鬼子对干的事,经历过也不止一两回。这一次,偏偏他脑子里少了根弦,大大咧咧就过去,差点被人家反击。过后总结,上级承担了情报没有搞准就下令行动的责任。他呢,只有一句话:“叫胜利冲昏了头脑。”

    情报真的一点也不准,不是一个小队的皇协军,村里面除了三十名皇协军外,还住了十二个日本兵。他们仗着人多,武器好(四挺歪把子轻机枪,三十枝三八大盖,一条盒子炮,再加七枝老套筒和两把马刀),一点也不拿区武工队这一个小队十几个人放眼里。

    刘满山带领大家撤进了村头破庙,首先想到的是政治攻势。他手握成喇叭筒状,高声喊:“是中国人的听好了,告诉小日本鬼子,日本天皇下投降诏书都好多天了,所有的日本军人都放下武器,准备回家了。你们这里消息闭塞,今天特来通知你们,我们不打你们,你们也不要再抵抗了,赶快放下武器,集合起来,清点人数,跟着我们进城去。不相信的话,派两个代表过来,拿报纸给你们看。”

    话说到这里,身边有人骚动:“刘副队长你这是干啥?叫他们派代表来看报纸,报纸在哪儿?你要早有这个打算,通知我们提前准备几份,也好应急呀。”

    刘满山说:“早知道还有日本人,拿啥报纸,不去请八路老大哥来一个连会行?这叫见子打子,说清楚形势,他真要派代表过来,就好办了,怕的是没准一点都不灵,大家还是准备拼吧。”

    敌人依然不买这个账,端起枪嗷嗷叫着就上来了。刘满山一把抓下帽子,给队员们说:“狗急要跳墙了,拼吧。”

    他要求大家沉住气,等敌人靠近了瞄准打,专打戴钢盔的小日本鬼子。没想到这帮皇协军更坏,他们两三个中间夹着一个日本鬼子,你要瞄准日本鬼子,他就在前面摇晃身子,一点都不配合。仗着子弹多,老远就乒乒乓乓干起来,朝刘满山他们猛烈进攻,敌人分成多股,很快就把破庙包围了。

    形势很不妙,派人冲出去送信已不可能,只有想办法坚持,天黑后想法突围。敌人进攻了五次,在庙门口的空地上丢下四具尸体和五六个往回爬的伤兵。刘满山他们几乎个个受伤,还牺牲了一个。

    敌人更近了一步,在距破庙三四十公尺远的高地上堆积了几大堆干柴,又搬来三架风谷子用的风车。火堆点燃了,风车屁股转了向。刘满山心想这回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连的八路军赶了过来,九挺歪把子机枪猛冲猛扫,百多颗手榴弹铺天盖地狠砸,打得日本鬼子和皇协军喊爷叫娘,顿时死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