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鳜鱼巷(1/1)
作者:马孔多的星期天
    果然不出谢东离所料,他走后不久萧重锦就决定跟随他到云西了,还好孟府的侍卫和暗卫之前就加派了人手,萧重锦进出受限,于是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逛集市,买东西,找府中的老人讲一些谢东离在云州两年多的日常生活。前两件还好说,不过是多花点钱哄得公主高兴,后一件事情吗?让孟府和西南府的人很为难。西南府进进出出的守将们每天忙于报备军情,还要被公主拉着讲故事,讲故事也就算了,还不能讲谢东离半点不是,得说好话,萧重锦听的高兴了才能放人走。

    李盛泽和彭兆麟都是最初和谢东离一起沙场厮杀的兄弟,他们自然知道谢东离不愿入赘皇室。李盛泽尽说些谢东离在云州这两年过得如何艰辛:“小谢将军到这里的头两个月赶上云州雨季,连着下了两个月雨,行军途中,泥泞湿滑,蛇虫鼠蚁有多,潮气重,水土不服,生了场大病,整个人都瘦了......”他还说了许多谢东离如何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拼命厮杀......萧重锦见过最血腥的画面莫过于先皇在位时,皇子们逼宫夺嫡血染太和殿的场景了,现在听李盛泽道来,那些两军对垒的残酷的战争场面,她虽无法亲眼见证,也能体会到谢东离的感受了。自从到了云西他没有写过一封信,她也只能从皇兄和俞信那里知道一星半点的消息,难怪......

    李盛泽原本希望这些描述谢东离苦难的事情能让公主明白他们不合适,显然萧重锦会错了意:“若是去求皇兄赐婚,他做了驸马留在京城自然不必做这些危险的事情。”李盛泽彻底被萧重锦的神逻辑打败了,暗自思衬:定是自己说的太委婉,可怜谢东离被这个丫头缠着。他看了彭兆麟一眼,彭兆麟立刻会意:“那就太好了,以后再去鳜鱼巷就没人和我抢风头了。”萧重锦疑惑:“鳜鱼巷,卖鳜鱼的吗?”彭兆麟:“嗯,鳜鱼巷的鳜鱼可是云州最新鲜的,不但卖鳜鱼还卖其他的鱼,又滑又嫩,滋味销魂。云州的权贵到西南府一定要去鳜鱼巷。”萧重锦听完直觉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心情烦闷走了。留下憋了许久的彭兆麟狂笑不止: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此时,丹阳郡,谢东离刚上岸就重重的打了几个喷嚏:难道有人背地里说他?

    萧重锦越想越觉得不对,什么新鲜鳜鱼......最后查了《云州志略》:“漓江鳜鱼味道鲜美,供不应求,后来数量减少。靠打鱼为生的渔家女因此生活贫苦,卖鱼不够贴补家用时,这些姿色艳丽的女子渐渐成了暗娼,后来渐渐出了名,官府为了方便管理就把原来卖鱼的巷子化成了专门的声色场所,还是沿用原来的名字鳜鱼巷。鳜鱼巷历史悠久,出过秦绿枝,初桃,柳叶,绯色,云霜等众多闻名遐迩的美人。云州是少数民族混杂之地向来风气开放,这些色艺双绝的名妓受到追捧,有贵公子千金买笑,银蓖击节,运气好的嫁入公侯世家成为小妾,姿色平庸的也能赚钱贴补家用,因此许多贫穷的家里非常愿意把女儿卖进鳜鱼巷。

    其中最有传奇色彩的莫过于名妓绿腰,她原本父母双亡,被秦绿枝抚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绝的还是丝弦舞。西南府宴席上一曲丝弦舞名动天下,许多高门子弟前来求娶,偏生被她拒绝了。说什么绝不为妾,最后嫁给了还是下级军官顾中庭从了良。十几年间,顾中庭从下级军官升到西南总督军,那是先皇还未设立西南镇府使,顾中庭一直守卫西南,成了后来首位西南镇府使,一直跟随顾大人的绿腰也被封成了三品郜命夫人,这位顾大人就是现在青州顾氏的先人。”

    萧重锦看到前段的时候还妒火中烧,谢东离竞躲到云州风流快活,什么受伤,都是假的,指不定被一群姑娘围着呢?看到后来这位名妓绿腰的传奇一生时,彻底震撼了:“这位顾夫人真是慧眼识英雄啊。”“可我觉得这位顾大人不离不弃,没有在十几年功成名就之后抛弃糟糠之妻,这份情谊才贵重。”瑶笙托腮坐在那里,一副羡慕的表情。“小孩子家,你懂什么啊?”瑶笙被说得脸红:“过了年,我就十四了。”“到了嫁人的年纪对不对?”瑶笙羞恼:“才不是,我觉得绿腰活的肆意,让人羡慕。宁为寒门妻,也不嫁豪门为妾。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萧重锦暗叹:“你这话倒有道理。我要是有得绿腰的孤注一掷,谢东离和皇兄能奈我何?本公主决定了,就明天,我们去鳜鱼巷。”

    瑶笙一脸难堪,她在天然居时就见过那些官妓,她们还算“小清新”,那美名远扬,历史悠久的鳜鱼巷的盛况就可想而知了:“那个,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要是让府里的人知道了。”萧重锦拍拍瑶笙:“怕什么,我们只是去看看。没听彭兆麟说来西南府一定要去鳜鱼巷吗?”瑶笙也有些好奇,于是两个女孩子就决定去一趟鳜鱼巷。“怎么去呢?偷溜出去是不可能的。”萧重锦想到了好主意:“我们男扮女装进去就是了。”“不行,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男是女了。”萧重锦迟疑:“有道理。不过你把男女装肯定不会被认出来。”当时连俞信都没认出瑶笙是个女孩子。瑶笙神色尴尬,萧重锦一拍巴掌:“有了。”

    仍在丹阳郡的谢东离显然不知道,远在西南府的这位公主有多能闹腾,只是离木府越近 就越心神不安。

    萧重锦在西南府门口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彭兆麟,萧重锦带着一众侍卫丫鬟,穿着锦衣华服就在那儿站着,拿出了天朝公主威仪:“彭小将军,鳜鱼巷的鳜鱼那么鲜美,不请本公主尝尝吗?”这话说的彭兆麟有苦难言:“那个,公主啊,咱换个地方吃鱼怎么样?”

    “那可不行,权贵们到了云州都要去鳜鱼巷的,你是说我不算权贵?”

    “怎敢,怎敢......”

    “那么......”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