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篇：镜中恶魔

    Joker：Evil　in　the　Mirror

    第一幕

    第四章　缺位的正义

    4-1、

    看守所

    “笃笃笃”，一阵敲击桌子的声音，将失神的秦商唤醒，他漠然看着眼前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秦教授，关于这件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坐得较近的那个年轻人看着秦商，平静的嗓音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兴奋。

    “你是谁？”秦商淡淡的问道。

    “我是法庭指派给你的辩护律师，今天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年轻律师微笑着看着秦商，然后将旁边助手手中的记录推给他，“要不你再看一下，有什么疑问我可以再修改。”

    大略的看过年轻律师的笔录之后，秦商茫然的摇头，“我想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那好，”年轻律师兴奋的将笔录快速拿了回去，好像生怕秦商夺回去一样。

    “我们回去整理一下，后天出庭时再见。”年轻律师站了起来，欠欠身表示对秦商的尊重，然后带着他一直没有说话的助手快速离开了会见室，一旁一直安静站着的警官将秦商拉了起来，推着他向牢房走去。穿过其他嫌犯的牢房时，里面的嫌犯将卫生纸和牙刷等物品隔着铁门扔向秦商，并大声的咒骂：“人渣、禽兽。”

    “你打算怎么辩护？”在离开看守所大门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助手问道。年轻律师停住了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原地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就按防卫过当处理。”

    助手不解，半晌才再次开口：“按防卫过当来辩护合适么？”年轻律师闻言不屑的看着他，“要不然呢？按外面说的那些胡话来辩护么？说他有主观故意，到学校就是去杀人报复？”看到助手没有再说话，年轻律师把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笑着说道：“拜托，那个死掉的女学生是自己主动去的办公室，而且伤人的刀具上还有她的指纹。只要我们能证实她和那个跳楼死掉的学生是情侣关系，那么所有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对于学校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怎么判他们都是利益受损者，他们只会寻求社会影响最小的裁决结果，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而对于社会来说，人们关心的并不是裁决结果本身，他们只是想听到一个好故事。”年轻律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助手一眼，“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好故事。”

    4-2、

    牢房

    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秦商又一次精神恍惚。为了防止嫌犯用碎玻璃自杀，牢房里是没有镜子的，这让秦商倍感孤独和脆弱。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么？”一个声音在问秦商，但他却分辨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是的，我错了。”秦商喃喃说道。

    “那么，你错在哪儿了。”秦商迷茫地看了一眼门外走过的警卫。

    “我不该杀人。”

    “哈哈哈哈。你真可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秦商却意识到那声音正是来自心底。

    “你错，就错在你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你还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那个声音揶揄的说道。

    “晚上没有多少人的校园、没有路灯的街边、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哪怕是没有学生的教学楼，哪里不是你下手的地方。你却选择了办公室，而且你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其实我不想杀人。”秦商回答那个声音。

    “其实你很想杀人。”那个声音高声大笑起来。“不要说你没有在享受那个过程。”

    是的，秦商想起，当他看到杨琳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他的心底，确实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杀她，她就会杀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也许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秦商喃喃地说道。

    “我小时候以为只有童年时才会受苦，可是长大以后才知道，成年了也还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变。”秦商慢慢低下了头。

    “你真是无可救药。你还是不敢面对你自己。”那个声音慢慢消失。

    秦商又一次沉默地陷入深深的黑暗中，同一牢房的其他人却恐惧地看着这个自言自语的人。

    4-3、

    法庭

    “肃静！”法官连敲了几下法槌，这才让群情激昂的庭审能够继续下去。

    “关于本案，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法官对着秦商的律师问道。

    “是的，审判长，我还有些话要问我的当事人。”

    在得到法庭的允许后，年轻的辩护律师离开座位，走到秦商面前，“秦教授，请你再说说案发当日，你为什么要回学校？按照校方的供词，你已经被停职，而且你也没有去学校的理由。”

    旁听席上传来嗡嗡的私语声。“你是如外界传言的那样，要去学校杀死死者么？”年轻律师并没有理睬旁听席上的声音。

    “不是。”秦商小声的说道。

    “对不起我听不见。”年轻律师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个听不见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