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要激动，我们真的是回天乏力了。他的脏器早就衰竭坏死，真的能坚持到现在，是个奇迹。有什么话，快去和他告个别，那个强心针估计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医生尽力解释道。

    我们之间只有半个小时？方欣然用力摇着轮椅冲进急救室。

    急诊室的灯光昏暗，方欣然看到医生和护士正在木然的撤走仪器。

    林德荣，正躺在床上，在冰冷的灯光下，他的脸惨白，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空洞而无神，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方欣然是第一个冲进去的，此时，却没有勇气奔到林德荣的身边，轮椅像被锁住一样，整个人就这样定在门口。

    林德江冲到了林德江的床前，王天河和勤杂紧随林德江来到林德荣的床前。

    “大哥！大哥！”方欣然从来没有想到林德江可以有这么真挚的一面，在那一刻后，方欣然也再也没有见到他再这样真挚。

    “老林。”

    “姐夫。”

    方欣然的轮椅开始向林德荣移动。他刚才莫名的恐惧与胆怯全部消失。

    林德荣缓缓伸出那如枯木般干枯的手，以及其微弱的声音勉强道：“德……江”

    “大哥，怎么……我……”痛苦地林德江视乎要做出什么解释，却被林德荣打断了。

    林德荣软软的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对你你很不平。本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坐到我这个位置。可是……但是，欣然……是你的亲侄子！……求你……求你……代替我，照顾他……帮助他……”

    “老林。”

    “姐夫。”

    “……”林德荣那双恳切而湿润的双眼紧紧盯着林德江。林德江将头转向一边，微微的点一下头。林德荣瞬间露出放松的笑容。

    林德荣又一次伸出那干枯的手，是方欣然这里，“孩子。”

    刘雨霏迅速将方欣然推到林德荣的身边，方欣然颤抖着立刻抓住林德荣的手，泪水好似暴雨一般倾泻而出，但喉头好似什么东西哽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像个刚学说话的孩子一般“啊……哦……”起来。

    “为什么是这种命……我们……我们才相聚，几天，就要分开了！……对不起，说多少也不够……我可怜的孩子……只希望……希望你……可以用我留给你的微薄的东西……不要怨恨……开始……开始……新生活……好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林德荣有气无力地说着。

    “欣然，快叫呀！”叔叔林德江急切地叫道。

    “欣然哥。”刘雨霏紧张的催促道。

    “爸。”方欣然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他那双含泪的眼睛盯着我，刚才还死灰般的眼神此时却充满了渴望。

    “老林！”

    “姐夫”

    “大哥！”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绵延的直线。哭声、喊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