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步调查
校园坠楼案惊传了整个校园，甚至是整个城市。作为这个城市中的榜样中学，向来以校风优秀卓越而著称，居然在代表颜面的中学发生青少年坠楼事件，学校的领导、市教育区、包括警察总局都觉得头痛不已。
整个学校的氛围怪异，综合楼周围全部围起了警示线，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经过时都会加快脚步。虽然第二天学校还是如常开课，但是大家都觉得学校的上空有一团压抑不走的乌云一般，老师和同学们都象是心事重重吧，大家都无法正常的玩笑。
出事的女孩是高二三班的柳月星，是全年级里成绩优秀的学生之一，成绩在年级前五名，在老师的评价中，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如此优秀的女孩，为什么突然走向绝路。慢慢的各种舆论开始布满了整个校园，包括家里负债累累，交不起学费啦，家里暴力啦，失恋啦，甚至被人包养之类的小道消息。
因为是高景天的学校发生的事件，他的父亲也对这个事件感到非常震惊，于是也派了大队中更有经验的刑警莫建军警官惯例对学校进行访谈，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中年女教师，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小纸巾，这样跟莫警官说：“她是我们班最为优秀的同学，哎呀，可怜的孩子。”说着就拿小纸巾擦擦并没有泪的眼角，挤出了满脸的愁苦：“莫警官，我班上的同学我都很清楚的，对所有的同学我经常都进行谈心辅导的，柳月星同学平时都很乖巧，成绩都是非常好的。我也很喜欢这位同学的。哎呀，怎么发生这样的事！”
她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位面无表情的刑警，想从刑警的表情中探知一些什么信息，比起真相，她更想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担负什么责任。刚接手这个班级，结果一个学期过去就发生这种事，学校会不会怪她没有管理好这班学生。
“王老师，我们也是循例进行访谈，了解一下这个同学平时的学习情况，生活情况。你是她的班主任，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莫警官觉察到女教师的紧张，开始安抚她。
“她们都刚上高二，我也是刚接手第一个学期，所以过去有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这几个月，我都是努力了解每位同学，和同学们建立良好关系的。我一直都是学校被评为优秀班主任的。”女教师极力的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失职之处。
“那请问一下柳同学平时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和哪些同学比较要好，或者是有没有在学校和别人有过过节之类的情节呢？”莫警官边在本子上纪录边问道。
“她平时比较安静，斯文，不太说话。可能就是性格比较内向吧，感觉她和同学都交往得不多，不会象其它孩子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什么的。特别要好的同学我也不太清楚，可能问同学样更清楚一些。我觉得她那个性格的孩子不会跟人有什么过节的。”女教师推了推眼镜，侧歪着头，在脑海里尽力的回想着。可是她在脑海里，确实空空如也，这个女孩太安静了，安静到你会忽视了她。除了成绩好，她实在是想不出这个女孩还有什么特点。
“那请问一下柳同学的家庭情况大概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后，警方通知了女孩的家属，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女孩的父亲。女孩的父亲胡子拉碴，感觉有几天都没有梳洗过了一样，在认了女儿尸体后，象是世界倒塌了一般失去了生气，垂着头，表情暗淡到看不出悲伤，似乎已经是无法用悲伤两个字来形容他了，莫建军当时的感觉就是觉得女孩的父亲身边全都是黑白色，没有生气了。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难道世界还有什么彩色可言呢，人说女儿都是父亲心里的宝贝，已经有一个五岁女儿的莫建军更能够深切的感受身边父亲的同情与痛苦。特别是当他知道，女孩的母亲在一年前，因为癌症去逝的情况时，他更加同情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一年中同时失去了妻子和女儿两个亲人，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呀。这让人还有什么勇气往前生活呢，只有绝望了吧，深深的绝望。
“据我所知，柳同学是单亲家庭吧，这学期家长会时她的父亲也没来，问她什么原因，她说父亲工作太忙，没有办法请假。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但登记的资料，她是只写只有父亲一项的，我问过她，好象是去年母亲得病去逝了。哎，可怜的孩子。”王老师拿着纸巾再擦了擦眼角。
“那再请问一下柳同学的家庭经济情况，比如有没有交学费或者有学费困难的情况呢？”莫警官在本子记录的内容里单亲两个字下面划了一条线。
“学费这学期是迟了几天，但是也准时交了。”学校作为全市的榜样学校，学费自然也不低，“当时柳同学说父亲出差了，大概迟了四五天交上的。”
“好的，我大概也清楚了，麻烦你把柳同学平时的作业本和学校的档案交给我们，如果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可能到时还要打扰你。非常感谢。”莫建军脸带微笑的站起来。王老师如释重负一般也站起来，“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我也非常关心这个事情的。”
莫建军礼貌性的微笑着站起来，眼前这个班主任身上透露出来的焦虑让他感到厌恶，因为这种焦虑完全是来自于对自身的担心，而不是对于失事女生的关切。对话里一直强调自己是合适的班主任，但是却连女孩的大概都不了解。莫建军心里苦笑了一下，难道最好的中学也不过如此？学生出事后老师却只顾自善其身？我将来真不想把我的孩子送到这样的学校里来。
莫建军出了教学楼办公室，来到综合楼的楼下，经过几天的围蔽，收拾殆尽的综合楼已经如常开放，只是冷冷清清的，平时热闹的底层体育馆也悄悄的没有声音。
案发现场记录，女孩从十二层阳台坠下，时间是深夜十一点十七分。现场刚好有一群天文爱好者目击的该起事件。天文爱好者？好象局长的公子也是个天文学迷呀，不知目击者当中是不是也有他呢。站立在那里陷入沉思的莫建军被一声叫唤唤醒了，他回头一看，却正是他正在想的局长公子本人。
高景天颀长的身影朝他小跑过来，见到莫建军他分外高兴。
“莫叔，你怎么来了！”声音有着久别重逢的欣喜，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的莫建军性格爽朗，除了敬仰父亲之外，景天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叔叔了。这几年，他上学住宿后，父亲也少见到了，莫叔就更少机会见面了。
“哎呀，小天，这么久没见到你，长得比莫叔还高啦！”莫建军也止不住的高兴，当初跟在他身边问三问四的小机灵，居然现在已经长成大人了。心里莫名一酸，我的小女儿是不是也很快就长成人，也要离开我啦。莫建军是个标准的女儿奴，中年得女，宠爱得不了。高景天见他神色又喜又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叔，你是不是调查这件事件来的？”高景天问他。
这一问把正在自顾悲哀的莫建军拉回正题，他脸色一正：“嗯，小天。对了，报告里说，当天晚上有一群天文爱好者目睹的现场，我记得，你好象也很喜欢天文地理什么的。你当时在不在？”
高景天嘻嘻哈哈的表情不见了，一脸严肃的说：“嗯，我在现场。”
莫建军一怔，赶紧追问他：“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
高景天大概的把当时的情形跟莫建军描述了一遍，这些话当时在现场他其实已经和执行民警说了一遍了。“莫叔，你不是在刑警司吗？难道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
高景天一脸狐疑。
“也不是有什么蹊跷，一是这件事情比较引人关注，二是出事女生又没有找到什么遗书，所以我们刑警也是进行个例行调查，如果查清楚是自杀，那就可以移交民警去处理了。”
高景天想了一想：“莫叔，有个事情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吧。”
“那天下午我有见过那个……人”，高景天有点头皮发麻，不敢说“那个女生”，“她躲在操场上哭，好象有很大的伤心的事……，感觉很绝望，应该是有什么事非常重大的事吧，让她想不开……那样。”
“我有点懊悔，我当时有觉得不对劲，但是我没有去问。如果问一声……也许，也许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高景天艰难的说出这些话来，这几天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子里纠缠，让他困绕不安，见到了莫叔，他终天如释重负的把自己的思绪说出来。
“傻了，小天。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本来就不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别往心里去。”莫建军拍了拍景天的背，孩子的善良让他心头发暖，我们局长果然有个好儿子。
莫建军与高景天简单道了别，走出校门。这个学校让他觉得压抑，也许他当年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学生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