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1)
作者:阿衍姑娘绕青丝
    若洵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那时她和外婆外公住在S市一个小镇上,S市的人普遍喜甜,不管开多少家甜品店、咖啡馆、刨冰店,到了夏天生意都很火。

    石砖砌成的凹凸不平的路面有质感,街角咖啡厅终日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每天下午午睡醒来,若洵穿着白色连衣裙,睁着朦胧的睡眼,站在咖啡馆堂前,问店员姐姐要一杯纯奶煮的飘着桂花香气的奶茶,伏在内厅的长桌上,一口一口喝着,偶尔抬头看看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小镇很平静,天很蓝,马路上没有鸣笛声,车流量不小但不至于堵塞。

    路上行走着的多半是刚买了菜准备回家做饭的老人,或者下了班不急着回家的姐姐,步调缓慢地走过若洵的落地窗前,裙摆在风里飘。

    外婆那时六十来岁,头发还没有白,看上很年轻,至少没有六十岁。她和外公都在附近高中教书,下班路过咖啡厅,店员姐姐会告诉他们,若洵今天吃了什么,外婆总对姐姐微笑着,说麻烦你了,然后结账。

    这种时候若洵通常躲在门里,探出小脑袋偷看。她喜欢看外婆笑,透着一种特别的,也许是经历世事后才有的味道,至少麦咖啡的店员姐姐没有,三十出头的老板娘阿姨没有,连妈妈也没有。

    等外婆付完钱,四处找她,她才从门边跑过去,笑着和店员姐姐说明天见。然后牵着外婆和外公的手,跟他们说今天电视上的新闻以及在街上看到的好玩的事。

    灿烂的余晖在他们身后,一点点没入山丘,把两大一小三束影子不断拉长,拉长。

    童年的记忆就这样,一天天被封存在一串串夜晚挂满树梢的温暖光亮里、街道的转角处、还有秋天铺了一地的红色枫叶里。

    那时候的她很好,即使吃惯了很贵的巧克力,依然会被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哄得破涕为笑。

    后来还没满七岁的若洵,被爸妈接回市里上学。外婆本想跟着,又放不下高三快要高考的学生,最后还是没去成。那时妈妈才升职,正是最忙的时候,爸爸公司经济状况也不是太乐观,资金偶尔周转不过来。无奈,他们只好把若洵丢给老同学照顾。

    休叔叔家除了休阿姨,还有一个大她一岁的男孩,叫休子瑞。

    子瑞的太爷爷19世纪中期在伦敦混的风生水起,等到他爷爷这辈有了资金,直接在那些‘英夷’的地盘开起了公司。不过到了休叔叔这辈就不对了,休叔叔的哥哥在部队是个师长,整天忙的要死,神神秘秘的电话都打不通,肯定是指望不上回来继承家业了。至于休叔叔本人,他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听各种奏鸣曲当胎教音乐,小时候睡觉也喜欢听摇篮曲,甚至达到没有音乐就不肯睡觉的地步。所以可想而知,他那么热爱音乐是有原因的。

    经商这事业就断在休叔叔这一辈了。他是个作曲家,当然也填词。偶尔播出的电视剧的片尾可能就是他谱的曲。不过幕后关注度还是低啊,基本上认识他的没几个。倒是有几本小说上,作者写了喜欢听他作的曲。所以比起作曲家这个身份,还是公司挂名的总经理这个身份,热度更高一点。

    至于休阿姨,是一名美食记者,专门负责欧洲板块。工作倒是挺闲的,除了出差的时间剩下的每礼拜有两天去一下社里拿材料就行了,不过出差的强度也是真心大。基本上一个月有二十天不是在欧洲大陆,就是飞机上,偶尔还要出海。休阿姨倒是很乐在其中的,她喜欢旅游。

    在休爷爷中年的时候,或许是出于一种落叶归根‘的心态,他把能转移的产业都转移回了中国,剩下的都忍痛卖了。

    毕竟是父亲和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也不放心交给一个只会敲琴键的,他只好一边守着事业,一边期盼着一个小天使的降临,好让他早点退休。

    好吧,最后确定了那个小天使就是子瑞无疑。这孩子从小就特别有经商头脑,市场上的形势看得特别准,当初要在步行街和大学城开酒吧就是他和若洵想的。

    而每次经过琴房,看见儿子在弹钢琴或者擦拭小提琴,休爷爷都会一阵无奈,然后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栽培孙子,绝对不能让这种悲剧再次发生,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曾孙出生。

    若洵每天和子瑞一起去学校,天城小学和子瑞家的小区特别近,走路也就十几分钟。放学再一起去道馆学跆拳道。学这玩意儿的初衷是强身健体和自我防卫,若洵却养成了一言不合就恐吓他人的习惯。

    但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让她没有爸妈接呢。班里那些小瘪三居然说她没有爸爸妈妈……这种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诶,说你呢,躲什么躲就是你!今天不把你打得桃花满面开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头上长着三只眼 !

    可她从来没有主动挑事啊,这种原则性的事情绝对没商量,若洵不想回去跪榴莲!所以以下几件事就显得很冤枉了:

    三岁那年,跟外婆家隔壁孙女玩,她不慎从椅子上跌落,哭声响彻云霄。后来全村一千多户人家都知道,村口什么都懂,温文尔雅的延卿爷爷家的若洵基因突变,是个混世小魔女。

    小学刚开学,第一天和同桌打架,把他下排两颗还在晃的乳牙打掉了,结果同桌请了一个礼拜假,回来那天直接办了转学手续。小学整整六年她都一个人坐。

    初二被隔了一条街的镇中学生挑衅,打群架推了离他最近的男生一把,他没站稳,倒下时后脑磕到台阶上,成了植物人。

    等等,知道内幕的一众发小愤愤不平,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扔着车厘子的若洵,问道:“若洵,他们这么冤枉你,你不难过啊?”

    “我会难过?本小爷可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