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听了,好奇的凑到裴度面前,说道:“哎,看裴兄这么轻松,是不是你知道太子会很快出面搭救?”
裴度说道:“我估计三日左右吧。”
“什么?三日?这太子也忒不重视你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东宫的人呀,这太子就能忍得下这口气?”元稹抱怨道。
“这你就不明白了,太子如果此时立刻出面会引起陛下的误会。毕竟宫市一开,朝臣都以民怨汹汹为理由进而苦苦劝谏,陛下听了心里很生气,此时如果太子再急于为我出面,很可能让陛下误以为太子意在反对宫市,甚至是邀买民心。先不说我在东宫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校书郎,即便我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此时太子也需要判断形势,不会急于出面的。等过几天以后,咱们是清者自清,到那时太子再出面要人也合情合理。”
元稹听了,暗想自己在舒王心里的份量恐怕也不比裴度在太子面前强,越想越觉得泄气,干脆也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就在他们觉得今天会在无人问津的状态下度过漫漫长夜时,狱卒带着一个人来了,那人穿了件黑色戴帽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狱卒把那人带到以后,小声说道:“您有话就快说,毕竟得防着宫里人知道。”
元稹看到来人这么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所以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裴度从身形已经认出了来人是世子李淳,快步走上前,隔着监栅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又不是死囚重犯,給狱卒点酒钱当然能进来了。我来这主要是怕你着急,过来安慰你一下,太子正在想办法,可是你还要过几日才能出去。”世子李淳故意用市井人语气低声回答。
“多虑了,我知道得在这里住上三两日,你快走吧。”
裴度的话让李淳很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测。过早出手有可能引起其他误会,迟了又有失太子的威严。”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迅速的离开了。
元稹此刻才凑上来问道:“这人是谁?”
裴度说道:“一个朋友。”
“不是东宫的人?”
“就算是吧,可是和我一样,在东宫也是闲人。”
元稹似信非信的说道:“搞的这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还以为是东宫的哪位大人物呢。”
“非常时刻,不得不防啊!如果让宫里的太监知道他的来历,难免会连累到东宫。而一旦太子知道东宫有人擅自来探视我,我的这个朋友在东宫恐怕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
不知过了多久,狱卒又带了一个人来了。
来人也穿着戴帽披风把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径直来到监舍前说道:“元大人,在下受您老泰山韦大人之托特来看您。”
元稹一头雾水,看着来人问道:“我岳父?他让你来?”
“是的,韦大人让在下转告大人,明日金殿上宰相大人会在陛下面前亲自奏请京兆府放人,还请大人在这忍一宿。”来人说完这些,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元稹呆呆的想了半天,说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可能发声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裴度笑着说道:“这就证明元兄有人惦记呀,这是好事。难不成你还希望关在这里没人过问?”
“主要是我实在想不通,我岳父会为我找去找宰相卢杞,而一向媚上讨好的宰相会一反常态去做拂逆陛下的举动?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裴兄,你打我一巴掌,我不是在做梦吧?”
裴度听了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是梦,你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切切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宰相大人要防微杜渐,岂能容忍北司太监侵犯南衙朝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