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毁灭之后(2/2)
作者:铮冰
    蘑菇云间还不时亮起火焰的光亮,那种极端的温度,甚至可以传到遥隔万里之外的他的面庞,那火焰的颜色,时而会变成绿色,化为高温的紫色,美丽可怕的绚丽,却带表着死亡的力量,传到无限远处。

    周围的阴云已经被剧烈的狂风吹散,那蘑菇云一直上升,触到天幕,变作凄凉孤独的雨,降在翻腾汹涌的海面上,响起轰隆隆的潮声,传到万里之外。

    被恐怖坠落一击击中的海底变形扭曲的岩石变成炽热的岩浆,溅出海面,蒸腾起重重烟幕,汇入蘑菇云的巨大骇人,迷迷蒙蒙地一直上升。

    岩浆在没有落下时又冷却凝结,温度保持了岩浆溅起的高大红色浪花,化为黑褐色的巨大山脉,山巅尖锐如利剑锋芒,触到碧落,围绕在缓缓上升亮起恐怖火焰光芒的蘑菇云周围。然后寸寸断裂,无比庞大又沉重的山顶在静止了一瞬后落下,砸起重重海浪,这海浪滔天,被白沫包裹着也向天幕冲去。

    山脉接连断下,沉闷如雷的海潮声此起彼伏,震动徐银的耳膜。

    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平静地大海,怎么在一瞬间变成了这幅末日般的景象……

    海鸥飞舞……清风拂过……密林茂密……平静无波无澜……都在一眨眼间,灰飞烟灭了……这怎么可能呢……

    徐银拍拍脸,水溅在他的眼睛里,他麻木到没有感觉。一种恍恍惚惚晕晕的感觉包裹了他,就像是做梦一样,梦的上一刻自己还在一座孤岛上砍树和一个老人闲谈某一个世界的大陆繁华,下一刻就身处在了末日的大海上,周身海水温度炽热,灼痛他的皮肤,脑子里全部都是不敢相信。

    这种瞬间恍若隔世的感觉,真实恐怖啊。

    脑中忽地闪过了一个画面…太迅速了,快到他没有注意就瞬间从脑中划过不留痕迹。记忆中他好像在什么时候也这样茫然地在海面漂浮着,这种失重被海浪托起拍落的感觉好像很熟悉…

    周围不断浮起来他砍断的木条,提醒他那座岛是真的,那片他走过的密林也是真的,那个老人也是真的,还有那片远在天边无比繁华的大陆,都是真的,都不是他的上一个梦。可现在,老人呢?!

    “大爷!大爷!你在哪!”

    少年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声音没有传出多远就被海浪哗哗的水声盖过,淹没在海水的白沫里。

    他用尽全力喊着,但是大海太广阔,太巨大,他连自己的回声都听不到,周围全部都是轰隆轰隆如同打雷的水声,没有其他声音,也没有老人的回应声。

    一种绝望的孤独在他眼中闪过,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像是被水花溅灭的微弱的火焰。

    他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海面,可以一直望到天边,可就是没有任何东西像他期望的那样浮在海面上飘荡起落,或者有人在远方向他的呼唤招手示意。

    绝望像是汹涌的海水,将他一层层地包裹起来,他的眼中丧失了光芒,那种火焰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在没有希望的一片灰暗中被空寂无助淹没。

    怎么会这样……

    忽然间,心中好像缺了一块那样窒息的落寞。

    “可恶啊!可恶!可恶!”

    他一拳一拳地打在水面上,拍起了和那个蘑菇云比起来更微不足道的水花,感觉水面软软的,自己的力量更本起不到作用,就算再大的力量也不过是白费力气。他激起的浪在很近很近的地方被更大的浪冲散,化为无形,没有挣扎就消失了。

    连是什么源起都不知道,瞬间一切被毁灭,瞬间周围一切让他刚刚还稍微安心的东西被一阵狂风吹得灰飞烟灭,他怎么能不愤怒,怎么能不捶胸顿足,椎心泣血!

    少年紧咬着牙关,龇牙咧嘴地望着远方末日般遮天蔽日的景象,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时这么的可怕,连一丝一毫的安心也不容许给予,在他刚刚抚摸到那样令人安心的温暖时便残忍地把那种温暖收回去,留给她熟悉的冰凉。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他总是颠沛流离在城市热闹喧嚣的空气里,不敢将自己柔软的内心寄托在柔软的港湾里,因为在下一刻他内心稍事休息的港湾就会被敌人毁灭,每一次都是这样。

    所有他相信着的,爱着的都会因他的留恋灰飞烟灭,他只能把自己柔软的内心变得坚硬,变得不在需要爱,变得不在需要休息,变得不再需要停泊,只是一直这样冰冷着,麻木不仁,锋利如刀,在仇恨与挣扎中坚定着,目空一切。

    现在,他的冰冷却如火焰般燃烧的仇恨刚刚在老人的劝说下有熄灭的迹象,他的麻木刚刚才因为那种安定而消解,那个带给他温暖的地方却再次毁灭。

    他看着没有尽头的大浪和炽热的蘑菇云,那双眼睛突然之间又变得空洞而死寂,像是把一切忘了般冰冷。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一切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一下子一切毁灭,愤怒和无助爬上了他的心头,神力在他身体里涌动,他的身体发出了炽热的光芒,火焰一样的猩红爆发出来,他捶打着水面,大海翻起红色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