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2)
作者:叶葳
    马维克在省里办完事,没有急着赶回家,回家也是冰冷冷的,还让人欲而不得心烦。马维克与张红玲的夫妻关系越来越不协调了,除了餐桌上都就女儿的事发表些意见外,两个人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话说。

    马维克觉得自己没变,是张红玲变了,他开始思考张红玲变化的原因。起先他认为合并后自己的工作忙,有时冷落了她,可后来证明不是。张红玲生日那一天,马维克特意提前下班买菜做饭,还买了一束鲜花,想给她一个惊喜。张红玲回家,心情沉重地道了一声谢,收拾了一下说:你和琪琪吃啊,我今晚有个应酬。走了。的确是张红玲变了,马维克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可一想,以她的为人应该不会。

    马维克糊涂了,也不再抱任何幻想,他开始尽量少回家和晚回家,免得两个人尴尬相处。

    马维克打算去逛逛商场,给女儿买点衣服,他现在陪女儿的时间少多了。一开宾馆房门,与对面出来的一个女人打了个照面,两个都呆了。

    “是你?”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都认出了对方。

    这个女人曾经与马维克同过车,邻座。

    那天,马维克从旺山县回市区。

    大巴车在盘山道上平缓的行驶,窗外是一片色的世界:天蓝,云白,山青,水绿,片片映山红粉红荡漾,畦畦油菜花金黄灿灿。马维克透过车窗欣赏着大自然的秀色,欣赏着这让人赏心悦目的绚丽之美。车突然一个急转弯,打断了马维克兴致,也惊扰了他邻座的梦乡。

    邻座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也许是疲惫,抑或有点晕车,一上车就趴靠在车窗昏昏然了,马维克还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真面目。此时,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招呼式地望了马维克一眼说:“刚上车有点晕车,快到了吧?”

    “还远着呢。现在你好点吗?”马维克很礼貌地答问。

    “好了。这车不能开窗,有点闷。”说着,脱下外衣,。

    马维克这才注意到身边少妇的风韵,脸蛋不算特别漂亮,但五官匀称,肤色不算白净,却光泽润洁。虽然倚靠着车窗,但紧身的淡紫色细毛衫,勾勒出了那丰实而不腴肥的身材线条。少妇见马维克在扫描自己,连忙用外衣挡住前胸,在男人都是色鬼的意识下,原有的友好一扫而光了,狠狠地白了马维克一眼。

    马维克赶忙收回眼光,正襟危坐。

    直到车到江宁站,马维克再没有与邻座的少妇打过招呼,只是间或感觉到少妇窥视自己的眼光。

    想不到在这两个人又见面了。

    马维克立即很有礼貌地同她打招呼:“你好!你也是来出差?”

    也许是在外地遇到家乡人,少妇淡忘了那天这个男人对她的扫描,也很礼貌地回答:“是呀,想不到在这又遇上你!”

    “回城,我们是同车,邻座,外地出差,我们又住同一个宾馆,还是对门,我们还真是五百年修哟!”马维克笑着说。

    少妇也嫣然一笑,说:“也真是,而且那天还有点那个……就这么巧!”

    “自我介绍一下,马维克,在江宁市委工作。”说着,掏出钱夹子,抽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对方。

    少妇看了一眼名片,抬起头用惊讶的眼光望着马维克,说:“马秘书长?想不到是你。”稍停片刻,也自我介绍说:“我叫孙梅,人民教师。”其实她的真名是孙冬梅,初次相识,就打了个埋伏。

    “哦,我也当过老师,”马维克向孙冬梅伸出手,开玩笑说,“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不是遇见色狼了。”

    孙冬梅哈哈笑起来,那声音银铃一般,很动听,也很有感染力。

    “孙小姐,你打算去哪?”马维克问。

    “别小姐小姐,我都成大嫂了。就叫我小孙,孙老师,或者干脆直接叫孙梅。”孙冬梅正儿八经地说。

    马维克也故意装一副严肃的相,说:“那好,为公平起见,那你就叫我老马,千万不要叫官衔!”

    “那要看场合。”又是哈哈一笑。“我准备去逛商场,你去哪?”

    “又巧了,我也正去的。”

    “是吧?给老婆买衣服呀?”

    “老婆?才不会呢,我们从来各顾各的!给女儿买两件。”

    话一出口,马维克有点后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一个仅仅巧遇两次的女人,就似乎把自己夫妻之间的关系信息透露给了她。听马维克这么一说,孙冬梅的心也有点变化,那天在车上,自己偸偸地观察过他几次,算得上是一个有几分帅气的男人,而且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今天见面,不仅知道他有身份,更觉得他有礼有节,说话风趣,应该是很多女人心中理想的男人那一类。

    “那我们就一起逛,请你帮我当当参谋。”马维克说。

    孙冬梅爽快地说:“好啊,不过你也得陪我哟!”

    “那当然,还没有过陪美女逛街的享受呢,正好体验体验!”

    “你要有思想准备,我可是很逛得的。”

    “陪到底,就怕陪不到位。”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哈哈笑了。

    给马克维的女儿买好衣服,就去逛孙冬梅的。孙冬梅原打算随便转转算了,一个人逛,连个说好说坏的人都没有,没啥意思。现在有个男人陪,兴致上来了,抓住机会,楼上楼下,女装柜都转到。

    孙冬梅不停地试试这件衣服,那条裙子,不停地问马维克,这件漂亮吗,这样搭配你觉得好吗?说实在的,马维克还真是第一次这样陪女人买衣服,看孙冬梅不断地问自己,征求自己的意见,他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女人中心男人地位的满足,他很认真,很耐心地为孙冬梅挑选,连营业员也大夸他对爱人真好。

    买完衣服,他们在一个小餐馆吃晚饭。边吃边聊,从工作、家庭到对生活的看法,渐渐地无所不及,无话不说。

    马维克借着温和的灯光,不时地打量眼前的女人:她是省林业学院毕业的,在一所市属中专做学生工作。老公原来在市机械厂管供销,后来厂子不行了,他出来自己干,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做农机配件经营的小老板。她是一个满足欲很强的女人,生活的满足欲基本上可以达到了,家庭生活条件不错,老公生意做得也好,也很舍得让她花,自己也有一份在同龄人中可以骄傲的工作收入,所以家里用的吃的、自己衣着手饰不用愁,而且不差。她不算很漂亮,但很善于打扮,显得颇有气质,也很有女人味。但她对精神的满足欲却不满足,一是工作上她想能实现自己最大的价值,证明自己的能力,可领导没有给她的机会;二是精神生活不够丰富,老公的心思和精力都花做生意,花在赚钱上,还可能花在陪其他女人上,陪她的时间不多。她家务不多,小孩有婆婆爷爷、外公外婆抢着带,很闲,所以她常有孤单寂寞的时候,也就喜欢与朋友(据她说是一些女同事、女同学)交往,以打发那太多的一个人的时间(特别是晚上)。

    孙冬梅总偷偷地注视对面的男人:虽然不高大雄健,还有几分斯文相,但举手投足却男子汉风度十足。他有地位,在一个地级市,副秘书长就算是不小的官,而且是恢复高考第一届的大学生,才华出众,应该前程无量。他谈吐风趣,更能善解人意。咳,可惜他老婆太不懂生活,年年轻轻却像个马列主义老太太,白浪费这么一位风情男子。

    偶尔两人眼光碰撞,各自心惊神动。

    走出餐馆,入夜的省城华灯初发,轻风吹拂着白日的热气,初秋的凉意让人神清身爽。两个人默默地站在路边,望着来往的车流不说话。少顷,马维克直了直身子说:“回饭店吧?你也逛累了,明天还得坐几小时的车。”

    “累倒还好,”孙冬梅小声说,“本来还想你陪我到南湖去转转的,可是这些东西,大包小包的。”

    两个人回到饭店,马维克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孙冬梅望着他说:“先到我那喝杯茶,看看我这些衣服的效果,好吗?”

    马维克很高兴地答应了。

    孙冬梅走进卫生间,磨蹭了一会,一身新的走出来。“怎么样?漂亮吧?”

    这裙子买时也试过,是马维克觉得挺好才买下的,但此时非彼时,马维克眼直直地盯着孙冬梅:“哇,太漂亮了!”淡淡的蓝底点缀着星花,艳雅协调,心形微低的胸口,恰到好处地隐现出两峰间的沟线,稍稍的束腰凸显出圆实的翘臀,刚刚至膝的长短给人无限想像空间。他走近孙冬梅,指点着:“色彩花型与你肤色很相配,款式大小像量身订做的,更显出你的身材,显出你的气质。”

    “真的呀?我也觉得不错。”孙冬梅高兴得搭着马维克的肩,摆了个pose,一副女为悦已者容的陶醉。

    马维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孙冬梅的腰,赞美着:“你的身材穿什么都挺好的!”

    孙冬梅对着马维克娇娇地笑着说:“你呀,嘴还蛮甜的!”

    “你还没尝呢,怎么知道味?”马维克大胆地开了个玩笑。

    孙冬梅冲着马维克做了个怪相:“讨厌!我换衣服了和你说。”

    马维克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龄,生理和心理都需要女人,她老婆又对他那样,平时他总是压抑着自己,身为干部,也不敢放纵自己。但他毕竟是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看到孙冬梅的这般风情,心开始蹦蹦直跳,好久好久没有了这般躁动,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只是半掩着,孙冬梅在换衣服,只穿着小内裤,对着镜子在自我欣赏,一副撩人裸体美人照映入马维克的眼中,嫩白的,少妇风韵的,高挺蠕动着的……他猛地推开门,一把拦腰抱起孙冬梅。孙冬梅没有丝毫惊慌,双手去搂着马维克的脖子……

    一个是春水荡漾,一个是夏日烈阳,一个常空自嗟,一个总冷面傍。二人一番扭动,一阵亲热。

    马维克激动得抱起孙冬梅,放到床上。那一刹那,孙冬梅清醒了,轻轻地把马维克推开,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这一推也提醒了马维克,让他回到了理性。两个人对望着,不说话。

    沉默良久,孙冬梅问马维克:“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保守?”

    “不是呀,我们刚才一冲动,差点越了雷池。”马维克轻轻摇摇头说。

    孙冬梅见马维克的样子,好像在内疚,心想,男人嘛,见了年青而又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不动心,没冲动,那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了,动了心,能把握度,冲动了,能刹车自省,这种男人才是真正的、让女人信仰的男人。于是就说:“雷池谈不上,只是我那一瞬间突然感到,我这样一下就都给你了,你会怎么看我,还不把我当那个呀。”

    说着,孙冬梅边穿好衣服,招马维克在身边坐下,靠着马维克,并抓过马维克的手把自己搂住,说:“问你一个老问题,男人和女人有真正的友谊吗?”

    马维克脱口而出:“有!”

    “上了床呢?”

    “那……就超出友谊的范围了。”马维克想了想说。

    “可是,如果,他们相互欣赏,可以彼此交心。上床只是两个人偶尔相互需要,本能所致,但从来不去谈那沉重的爱情话题,更不去讨论那可能麻烦透顶的家庭婚姻,也不是贪财图利,不是交易,轻轻松松,那算不算呢?”孙冬梅差不多一口气说完,看来她平时没少思考这个问题。

    马维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凭他的认识,应该算是一种境界很高的男女情感关系,便说:“照理说应该算是,就像有人说的男女知己。”

    孙冬梅一笑说:“还不完全一样。不是第三者,不是情人,他们有机会能拿得起,没机会能放得下,不纠不缠。”

    马维克也笑笑说:“两个男女,要都这么想,都这么做,在现实中太难见了。”突然问孙冬梅:“你有吗?”

    “没有,不过我相信有这样的。说实话,我有时还真有这份心。”话说出来,感觉还不好意思,便把头靠到马维克的身上。

    马维克没说话,只是搂住了孙冬梅。

    “再问你一个很庸俗的问题?”

    “嗯。”

    “你和你爱人那个时协调吗?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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