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相国(8)(1/2)
作者:乔俞萧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下朝往宫外走的时候,张侍郎低声对苏殷道。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昨天才说了这个事儿,说不准备攻打青桑,第二天就立马改变主意……

    “东阳,你怎么想的?”张侍郎拉住苏殷,认真的看着他。

    他其实很少叫凌宇的字,一般都是亲昵的叫小宇。

    苏殷转头看着他,突然笑起来,无所谓的道:“突然改变主意了而已,别多想。”

    张侍郎却不信:“半天功夫就改变主意了?”

    别以为他傻。

    苏殷抬眼看到国君身边的内侍小跑着过来,没有开口解释。

    “张侍郎。”

    “何事?”张侍郎这话问的一点也不客气,但是内侍可不敢摆谱,恭恭敬敬的弯腰道:“陛下召见。”

    张侍郎深深的看了苏殷一眼,转身道:“走吧!”

    说完率先向内宫走去,熟悉的就像自家的后花园。

    “陛下和东阳到底为什么瞒着我?”

    张侍郎气势汹汹的冲到国君面前,语气中带着兴师问罪。

    国君见状放下笔,思考着措辞。

    “孤……”

    张侍郎看着国君,自嘲的笑了笑,黯然道:“陛下不必想措辞敷衍臣。”

    国君一看张侍郎这个样子也急了,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卿之,孤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孤担心你……”

    “陛下担心臣不接受?”张侍郎冷静了下来,仔仔细细思考了前因后果。

    他不是个笨蛋,本身能混到侍郎这个位置上,除了国君的厚爱,跟他自己的才智也分不开。

    否则他就不是宠臣,而是被骂佞臣黯然归乡。

    国君动了动嘴,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张侍郎,低声嘀咕道:“孤看卿之不喜征战……”

    张侍郎还有什么不明白,按理来说国君和东阳都是他的至亲至爱,也是聪明人,最不应该瞒他。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面对亲近的人,总是会方寸大乱。

    于是他们选择了最笨的方法。

    叹了口气,张侍郎安抚慌张的国君:“陛下,臣明白的。”

    “臣明白的。如今乱世,南征北战避无可避,臣虽不喜却不会阻止。天下一统乃大势,梁国有如今的光景不容易,若不是陛下和东阳及梁国上下臣民,梁国不会有如今的势头。甘于平凡者,必为强者铺路。梁国一路高歌凯旋,是臣之幸。臣非大才,仰仗的不过是贤才们治理有功,征战沙场换千秋大业。唯有战争,才能带来最终的祥和,臣明白的。陛下……陛下不必瞒着臣。”

    国君靠近张侍郎,握着他的手:“孤知道了。”

    “那陛下好好批奏折吧,臣告退了。”

    说完抽出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要走。

    国君被张侍郎撩的不上不下,当即就把人拉住往怀里带。

    “卿之就这么走了?”

    ……

    ……

    城北一个老旧不堪的小巷子里,老人弓着腰咳嗽,他年轻的儿子见状赶紧放下书来扶着老人,轻拍老人的背帮他顺气。

    “爹爹,可好?”年轻人皱着眉,满眼担忧。

    老人摆摆手,声音沙哑:“不妨事,你且自去读书。”

    “爹爹。”年轻人不赞同的看着父亲。

    他不明白,明明张侍郎每月都来看望父亲,可是父亲从来都是拒绝张侍郎的礼物和看病的要求。

    他知道张侍郎曾经和他的亲姐姐有过婚约,后来姐姐因病去世了,婚约就此接触。

    本来应该两家再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张侍郎依然常常来看望父亲。

    父亲却嘱咐他不可收张侍郎的东西,他们家到底还是亏欠了张侍郎。

    婚约虽接触,张侍郎却就此没有再定亲,父亲一直觉得愧疚。

    他不知道张侍郎不娶妻是因为什么,但绝不是因为姐姐的缘故。

    这些话他从没有跟父亲说过,但是他始终是这样觉得的。

    “不要麻烦侍郎,侍郎已经做的够多了。”

    “可是……”

    老人摆摆手,扶着小儿子站直身子,咳了一声叹息道:“你还是太年轻。”

    年轻人不服气,这时候却不敢反驳父亲。

    这一头,张侍郎也在撑着脑袋想着他未曾蒙面早早逝世的未婚妻。

    那个女子他没有见过,婚事是父辈定下来的,后来刘家没落,父亲也坚持要他娶刘家的姑娘。

    他倒是无所谓,他没有追求真爱的想法,对于他来说,似乎哪个人都一样。

    但是现在……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不一样。

    “陛下。”

    “嗯?”

    国君正忙着看奏折,听到张侍郎叫他,随口应了一声。

    “陛下还不立后吗?”

    国君手一抖,一滴墨就落在了奏折上,国君看着这一大团墨渍有些头疼。

    太傅喜欢整洁,便是字晕开了一点都要全部重新写一遍。

    关键是那可是万言书,多写几遍他都要怀疑人生了。

    到底太傅是怎样写下来,还在抄写过程中发现错漏并且改正的?

    这一团墨渍,他不知道要被太傅拉着吐多久的唾沫。

    国君抹了一把脸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却半点没有做了坏事的自觉,还撑着脑袋笑眯眯的朝他笑。

    “陛下怎么不说话?”

    “卿之要孤说什么?”

    “说立后之事。”

    “立后?”国君丢下毛笔站起身,不怀好意的靠近张侍郎。

    “爱卿竟然迫不及待要入主中宫了?”从身后环住张侍郎,凑近张侍郎的耳朵嗓音低沉,带着满满的暗示。

    张侍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这个老流氓。

    “臣是说认真的。”这句话出口,张侍郎觉得心口酸酸涩涩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也明白,陛下毕竟是一国之主,不久后的将来说不定就是天下之主,怎么能没有皇后嫡子。

    可是明白归明白,他内心依然不高兴。

    但这种个人私情面对国家大义,是微不足道的。

    “认真的?”

    国君眼睛一挑,到张侍郎对面坐下:“明日可好?”

    张侍郎情绪低落了下去,强笑道:“陛下早日立后是好事,明日……明日也好。陛下若是决定好了,明日就可宣布人选,也好叫群臣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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