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旨！”

    血液翻滚不休的东皇玄羽感受着内心难以节制的悸动惊呼出声，神血传承者独有的感应告诉他，眼前不起眼的卷轴宛若超脱尘世之外的主宰沉寂，一旦苏醒就会天崩地裂星辰毁灭。

    “东皇族虽然没落了，但是几件神明祖的遗物还是能够找到的，东皇霸神醉心武学，绝对想不到我在他当年无视的身外之物中拿回了这个。”

    若不是神旨的帮助，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有着真元珠，他距离道人境界仍会遥遥无期。

    ···

    清泉绿茵，垂柳河畔，阳光明媚佳人作陪。

    目光空洞的俊亦偏偏有些走神了，恰在此时，一大片阴影爬上了他的头顶，原本明朗的天空无端端的飘上来一大朵浓厚的乌云，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他头顶的那一缕光阳。

    “乌云遮顶，不祥的预兆啊。”

    眼角一阵疯狂的抽搐，内心的异动让他的心情有点不美妙，还莫名有些烦躁。

    “俊亦弟弟，难道陪着我很无聊吗？你这样的表现让姐姐对自身的魅力出现了重大的怀疑呢。”颜妃秀手在对面发呆的少年面前晃过，声音不满，姿态慵懒，现在的她在少年面前已经越来越自然起来，嬉笑娇嗔浓淡相宜，美若冰雪神花中仙。

    “啊！”

    俊亦捂着眼睛倒地抽搐起来，一股又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他捂着眼睛的指缝中争先恐后的溢出来，仿若收到集结令的千军万马呼啸奔腾，这些血液并没有滴落，而是围绕着他的眼球进进出出，极为忙碌，一点光华千道绚烂，那些血液新鲜的发亮，光泽中弥漫着清香，如同冰山雪莲中流淌的天地琼浆。

    “药卫，牧老！”

    场面太过诡异，惊慌失措的颜妃强迫自己冷静，望着少年痛苦的模样，她握拳的纤细手指泛白，心脏刀扎一般剧痛。

    俊亦感觉脑袋要炸了，无数声音和画面铺天盖地倒豆子一样的灌进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像是被千刀万剑扎穿了身躯，神魂几乎要消散被轰击的支离破碎，先是碎片而后成为金沙一般的颗粒，最终化为齑粉，裂的不能再裂了。

    他看到了洪荒时代只有山和海没有大陆的世界。

    他看到了蒙昧时期人族孱弱先天生灵屠戮众。

    他看到了连天大战血光盈野哀鸣遍地的黑暗岁月。

    他看到了一团炽盛的光团在混沌中炸开，光曦千万点，化为星辰变成大陆。

    他看到了一条巨大的河流，包容万界众生，强大的神明都只能在其中无助的挣扎。

    ···

    一幅幅古怪的画面浮现，俊亦无比痛苦，不知道如何结束，恨不能挖去自己的双眼，可是他明明闭上眼珠子了，这些画面还是连绵不绝接踵而至，等他浑身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时候，早已经发丝银白，短暂的三个呼吸时间像是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眸子沧桑却没有任何的血迹伤口，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从坟墓中爬起来，眼神空洞迷茫。

    “俊亦，你别吓我。”

    抱着俊亦的颜妃接触那一双浑浊万年不曾睁开的眸子也是心灵悸动，却强忍着不变色，温言安慰。

    身后，牧老和药卫相视一眼，不知道在他们苍茫赶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少年气质变化太大了，而且他发现，少年一身精气神几乎消耗殆尽，生命之光宛若风中烛火，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我没事。”一开口，俊亦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嘶哑艰涩，好像自己就是个缺水多年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