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1)
作者:归帆斜阳里
    一座小山顶上,张起凝望着固原城,有一种莫名的哀伤。箭如飞蝗血如雨,人似蝼蚁城似坟。杀戳是双方唯一的目标,也只有杀戳才能最终解决问题,没有对错,只为生存。

    看样子固原城,撑不了几天了。张起也希望早日破城,减少双方死伤,到时让夏烨到他三叔那儿,求求情,不要对城中的人,赶尽杀绝,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仗打得如何?”身后传来夏烨的声音,“一般般,最多算是中规中矩。”张起有点被毒舌传染,回答得很打击人。

    “哦!你也懂打仗?真把自已当天才儿童了,说来听听。”夏烨依然施展毒舌功夫,有力回击。张起没吃过猪肉,但见过太多猪跑,前世记忆中的经典战例,兵法韬略,说出来吓不死人。“打仗嘛,正合奇胜,有什么稀奇的。”张起一开口,就吓了夏烨一跳,“就说打固原城,城高河宽,困兽犹斗,打成拉锯战,消耗战,实属不智。”“那你觉得该怎么打?”对张起妖孽般的心智,夏烨已经惊到麻木了,很期待地问道,“围三阙一,虚留生路,瓦解其斗志,外围设伏,聚而歼之。但现在打成这样,只能一鼓作气强攻了。”

    夏烨闻言,看着激战正酣的固原城,叹了口气道:“我真该早点把你找来,但固原只能围住强攻。”张起不由一愣,夏烨解释道:“边境线上,有异族大军虎视眈眈,绝不能放叛匪和他们合流,让叛匪引狼入室。”张起哑然,刚才的话,真有点纸上谈兵了,“甘州叛乱,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很可能是针对王朝的一场阴谋,而且牵扯到,不该出现的势力,我们能做的,只有为国而战!”夏烨目光透出一种坚毅,一种担当和责任。

    夜色中的大营,防备更加森严,马灯高照,巡逻队伍不断往来。一道如融入夜色的身影,悄无声息潜了进来。夏烨突然被颈中冰冷的寒意激醒,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人,持剑抵在他脖子上,“别试图反抗,你活着还有点用,老老实实跟我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没等他作出反应,一道闪光把抵在他颈上的剑撞开,面具人手中的剑猛地飞出,护住全身,同时一掌拍出,劲气把大帐掀翻。一个老者护住鲜血满身的夏烨,厉声开口:“你敢亲自对皇族中人出手,想挑起宗门大战吗?”面具人轻蔑嗤笑一声,纵身一跃就飞走。

    面具人太自信了,当她看到,一个身影在夜色中,挡住了她的去路,想都没想驭剑斩下,那剑,却被对方轻轻一弹,碎裂!夏烨遇袭后,张起从练功中蓦然惊醒,神识一探就锁定了刺客的逃跑方向,在前面等着对方。

    马沫沫的心沉到谷底。为给哥哥报仇,得到老祖宗默许,只身潜入大禹王朝,利用甘州流民乱,搅动风云。她也知道此事犯了大忌,但父母早亡,是哥哥在宗门护着她,让她成了宗门候选圣女之一,不报此仇,永生难安。挡路者居然是一个少年,那一弹,让马沫沫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不是筑基修士,就是大宗门的天才弟子。

    那个少年,隐藏在夜色中,看不清面容。马沫沫立即改变方向,身形一闪急速奔逃,但只听一声低沉鸣叫,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双爪对她猛然抓落,她拼尽全力身体一扭,总算避过,但利爪带着的劲力,在她背部留下了几道血痕,就连身穿的法袍都被撕裂。

    妖兽!级别还不低。马沫沫吓得亡魂大赅,根本不敢耽搁,朝反方向猛地冲出,但不到几息,就呆立当场,不敢置信,不敢乱动。前方,有一双血红的眼珠盯着她,腥红的长舌吞吐间嘶嘶作响,好象在警告她:此路不通。

    刺客敢孤身一人潜入大营,身手一定很高。所以张起很谨慎,把肥黑和小翠放了出来,能群殴,何必单挑嘛。遇到张起这么有性格的人,打不过,跑不脱,马沫沫算是倒了大霉。张起从夜色中现身,冷然开口:“乖乖束手就擒,我不想杀人。”却见面具人对他打出一道符,符光爆闪后腾出一股黑雾,雾中鬼影绰绰,最后凝成一个,身高几丈,口喷尸毒,双首四臂的鬼王。

    马沫沫绝望之下,不得不祭出了,老祖宗赐与的保命符,鬼王符的威力,短时间内堪比筑基修士。张起大惊失色,传过神念,让肥黑和小翠缠住面具人,自已先全力灭了这鬼王。手中的剑,光芒闪烁,嗡嗡作响,震颤不已,仿佛张起的法力,已让这把法剑承受不住。

    疑神附灵气,灵气聚成刃,没等鬼王扑到,张起宝剑一挥,一道光芒斩在鬼王头上。鬼王四臂抱头,惨叫不已,巨大的躯体迅速缩小。被肥黑和小翠逼得狼狈不堪的马沫沫,失声惊呼:“玄冥斩!不可能,你道底是谁?”

    一击见效,张起心中大定。当初决定修练这玄冥斩,是对了的,技无正邪,全看使用它的人。这面具人也认识玄冥斩,看来和小村遇到的邪修,是一路货色,必须除之。张起剑光挥洒削着鬼王,渐渐也感到神识不继,灵气消耗很快,正想避其锋芒,后退调息一下,就接到肥黑传来的意念:“大哥!行了,差不多了,给我留点!”

    肥黑能食鬼,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收到招唤,肥黑一闪就到,盯着鬼王喵叫几声,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鬼王虽是被符聚在其中的阴灵所化,但本能地感到畏惧,想化为黑雾逃散。到嘴的美味且容滑脱,嘴大张,腹大涨,我吸,我用力吸!美味爽口,嗯,好饱,想睡,肥黑满足地眯上了眼。

    可恨的肥黑,懒性不改,一闪就自已进了储物袋。睡觉前还打了声招呼:“大哥,对手太弱,你自已搞定吧,我困了。”把张起气得没法,还是小翠靠谱。马沫沫已绝了求生的念头,对手法力近乎筑基期,还蓄养了两只恐怖的灵宠,只能自行了断,免得被擒受辱,连累宗门。

    马沫沫运转灵气,准备震断心脉时,一股灵力轰到。这样也好,让对手泄恨后不再追查,她放弃了抵抗,被轰飞后,昏迷前,依稀听到,那个人嘶心裂肺,哭喊着:沫沫!好奇怪,他怎知我的名字。

    面具飞向空中,一头青丝在夜风中飘舞,深潭秋水般的双眸,无力地望向夜空,又缓缓闭上,长长的睫毛被泪珠润湿,一缕血丝从嘴角渗出。张起心神轰鸣,仿佛穿越时空,人生若只如初见!记忆深处的那个女孩,在第一次见到时,也是这样的画面,她为救一个孩童,被车撞飞,凄美得让人心碎。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寒星叹无情,等闲不改故人心,命运弄人泪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