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四、石秀的脑袋(2/2)
作者:圣者晨雷
    “日本派来了使臣,绕开了济州、海州,在明州登陆,向明州的沿海制置使申诉,有大宋不法奸商,充作海盗,在日本劫杀良善,走私禁物,图谋为乱?”

    “明州制置使不敢擅专,将之禀报上来,消息落到了朱勔手中,朱勔如获至宝,将此事隐瞒出来,将日本使者藏在花石纲中遮人耳目,将之送往京师,但花石纲船为徐州巡检所获,落入苗仲先手中!”

    寄来这封信的是徐州府的班头穆琦,所谓铁打的吏员流水的官,在得到周铨允许之后,这个无能之辈继续担任徐州府的班头,数年间都没有什么出色表现。可今日,他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所谓守株待兔者,便是指他了。

    “苗仲先这厮倒是有趣,将这花石纲扣住,既不发往京师,也不向我通气,这家伙……唔,他在待价而沽吧?”琢磨了一会儿,周铨笑了:“穆琦庸人一个,苗仲先这厮为了搞钱,这些年做了不少把戏,莫说他,连启年和纪春都没有发觉,偏偏这次日本使者的事情泄露出来,也是苗仲先给我发出消息呢……”

    原本周铨对苗仲先是非常看不上眼的,因为此人太过爱财,手段也很是不堪,只不过因为他还算听话,背后也有朝中大佬照看,所以周铨才容他。

    如今看来,果然自古以来贪官多能吏,这厮实际上还是有些本领。

    “日本使者么……那就见上一见吧。”

    此时时机已经渐渐成熟,日本使臣的到来,在某种程度上,正好给了周铨一个借口。

    在摊丁入亩之后,大宋的钱荒更加严重,靠着走私和私自开采来的日银金银铜矿,已渐不足以支撑每年增长近一倍的货币需求。在无法直接印刷纸钞票的情形下,必须加大从日本获取金银和铜矿的力度。

    那么……到了和日本签订一份有利于华夏的条约之时了。

    日本派往大宋的使团人数有三十余人,他们能避开济州岛的东海商会战舰,当真是花了不少力气,也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苏州,他们终于知道,那位看似得到大宋举国支持的海州沿海制置使周铨,竟然还拥有实力强劲的政敌。

    控制着大宋最繁华的东南半壁的朱勔,这位在往来于大宋和日本之间商人口中的东南王,愿意支持他们,帮助他们去拜见大宋的皇帝。

    只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些变化,原本他们是要去寻门路见蔡京的,可是朱勔却说,蔡京与周铨乃是同党,因此,送给蔡京的礼物,就被转给了朱勔,只有一封信,还会送到蔡京府中。

    只不过当他们到徐州时,原本保护他们的朱勔部下,被一群非常狡猾的人调开,藏在纲船中的他们,被徐州太守发现了。

    身为正使的平忠盛此时觉得满头都是雾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想了又想,只能来到副使源为义的屋中。

    源为义本是日本关东土豪般的人物,源氏前些年在关东的势力膨胀得很快,但主要依靠的还是土地。平忠盛多少有些瞧不起那时的源氏,因为在平氏看来,靠着田里刨食,并没有多少收入,真正的财富来源,还是大海。

    也就是走私。

    平氏控制着宋国与日本之间的走私贸易,直到济州岛的崛起,绕开了平氏,而与源氏中的叛支源义纲联手,通过源义纲的私臣高层隆景与石桥纯术,重建了一条规模更大、组织更为严密的走私网络,将平氏的走私网打得落花流水。

    这也让被流放在佐渡的源义纲积累了相当的财富和人手,他深恨源氏本家对他的污陷,随时都有可能举起叛旗,这让继承了源氏家族成为所谓“源氏栋梁”的源为义大惊。

    平氏与源氏关系相当复杂,比源为义更有资格继承源氏的源太如今被平氏收养,平忠盛正是这个源太的舅舅。对此,源为义心中极为忌惮,总觉得有一天,平氏会支持源太回来和他争夺源氏栋梁之位,再加上两人在政治上分属不同派别,故此哪怕同为使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实在说不上和睦。

    平忠盛来到源为义屋里,两人双目相对,先是沉默,然后平忠盛开口:“这位宋国的徐州太守虽然对我们还算客气,但是迟迟不送我们上京,也不让我们见东南王的手下,我怀疑他别有打算。源君,你以为,我们该如何是好?”

    “你是正使,这样的大事,当然是由你决断。”源为义弯着嘴说道。

    两人又是沉默,好一会儿,平忠盛道:“源君,我这个正使,你这个副使,都是花费了不少气力才争取来的,你难道想要此次出使空手而归吗?我还可以同济州贼合作,你呢,你能和他们合作吗?别忘了,佐渡岛上的那位,现在声势可不小!”

    源为义还没有回答,他二人所在的院子门,突然被粗暴地踢开,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二人的随从正要阻拦,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间响起,当他们出得门来时,看到自己的部下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队极为年轻的宋国武士,这些武士身手矫健,力气极大,根本不是他们随从能够阻挡。在这些宋国武士中间,也是一个宋国年轻官员,在他的腰间,系着一个紫金鱼袋。

    这是宋国最地位极高的高员才有的饰品。

    不等二人开口,那名年轻宋国官员喝道:“汝等何人,竟敢又要状告本官……咦,我为什么要说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