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1)
作者:棠邑惊蛰
    “奴婢正是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故意开口的。”她如今仍旧是周国公主的侍女,所以才敢像方才那般放肆,等到了吴国,魏湘惜与秦士弘成了婚,她就要低上秦远道一等,便不能那样开口了。

    “现下若不厉害一些,等到了他们国都,他们可不是要更加变本加厉。”

    吴国的这群人,算计着不让魏湘惜带贴身侍奉的人来,多是打着让她无所依靠的主意,如琥珀所言,若是事事退让,日后被他们拿捏的日子还在后边。

    “你还学会顶嘴了。”她摆摆手,示意琥珀站起来,“并非不让你说话,只是你说话也得注意着分寸,那样直白地与他产生冲突于我们有什么好处?稍微点上一点也就罢了。”

    魏湘惜不知晓秦士弘选这么紧凑的日子成婚,是不是为了给周国一个下马威,不过她清楚地知晓,他娶自己便是为了挟制周国,让她与母国之间相互顾忌,是十足的好谋算。

    就是因着他们谋算得宜,自己才不能在明面上有些什么错漏,免得白送把柄给他们牵制自己的母国。

    “今日之事莫要再有第二回了,来吃面吧。”

    如今很少有人会做这种一根面一碗的长寿面了,这东西费时费力,没几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出来,难得秦士弘能寻到手艺这样好的厨子,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这面酸的很。”琥珀是个喜欢吃醋的,魏湘惜刚好相反,闻着醋味就直皱眉,“奴婢取碗水,给殿下过一过水吧。”

    “这面过了水,还能好吃么。”魏湘惜屏气着气尝了一口,虽然还是酸的要命,但只要闻不到那醋味就还好,“就这样吃吧。”

    “能有心送来长寿面也算是不错了,奴婢下回不再挑剔他们了。”琥珀是个好哄的,一碗面就能堵住她的嘴,“这也算是替殿下过了生辰了。”

    走回吴国都城的道路不算平坦,魏湘惜坐在马车上颠来倒去,几乎没有一日是舒服的,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忍耐,可越到后来越是精神不济,若是能在马车上睡一会儿倒还好,若是睡不着,往往能在马车上吐个昏天黑地。

    琥珀在一边看着着急也无甚办法,她自己也比魏湘惜好不了多少。

    秦远道是迎亲的主官,见了这情形也是着急,一路上请了不少杏林圣手,甚至还遣人去都城请了有名的大夫前往,可都没有什么法子。

    秦士弘碍于吴国的风俗不能与魏湘惜相见,但却能做主停下回程的脚步,先行安排了一处院落,好让她们主仆稍作休整。

    歇了两三日,这两人才有些好转,至少是能够起身,正常用膳了。

    “兄长,再没几日便可以回都城了,可若是再歇下去,只怕要耽误了天象司算出来的吉日。”

    若是按着他们原本的计划,这么些时日应当是绰绰有余,只是这位乐安公主实在是身娇体弱,又是个没有出过远门的,一路上状况百出,致使他们的脚程一慢再慢。

    秦远道倒是不怕拖延了行程会被责罚,左右这都是秦士弘做的决定,只是害怕误了吉日会对他有什么不好。

    “再等等。”魏湘惜被折腾了那样久,若是贸然动身,只怕她的状况会更差,“以乐安公主的身体状况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两国联姻,许多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若是强行回程,魏湘惜的身体未必能支撑她完成整个婚仪,这种大事容不得一点闪失。

    “我是等得起,就怕母亲责备,若是错失了这个吉日,再下一个便是三月后了。”

    “什么天象司算出来的吉时吉日,本将军成婚的日子,便是好日子。”

    “兄长这样不将天象司当一回事,当初何必还挑了这么个日子,匆匆忙忙地。”秦远道不是觉得这婚期定得急,而是觉得这婚期定的太急,就为这替他准备婚仪要用的东西,两府上下忙起来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将军府与长公主府一街之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日里有什么事,他那位长公主母亲就指挥他往将军府跑,这一年他都快把长公主府到将军府的那条路走出痕迹来了。

    “若是早些知晓兄长对吉日不这样上心,我也不必这样忙碌了。”

    “出使一趟周国,你的话也变多了。”

    秦士弘记得这个弟弟平日里怕他的很,见着他都恨不能绕着走,现下能这样抱怨想必是想说很久了。

    他出公主府自立府邸也有近十年了,日常住在军营也不总去长公主府请安,每逢年节才能见上秦远道一面,说起话来总有些生疏,不过好在他这个弟弟不个心窄的。

    “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叫乐安公主拖着病体完成婚仪,看着不成体统。”

    “兄长连吉日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体统。”秦远道嘟嘟囔囔地,“我们都城有那样多的闺秀,兄长就一个都看不上吗?非要千里迢迢地去求娶这位公主?”

    “这是国事,与能否看得上有什么干系,两国征战,败军之国本就该付出些什么。”

    “当初朝中大臣大多要求割地赔款,兄长自己没肯答应,非要求娶……”秦远道话说到一半,看秦士弘冷冷地看着自己,也有些发怵。

    吴国政务向来由秦士弘做主,他说什么即便是他们那位监国的长公主母亲都很少拒绝,秦远道这几日与他相处下来放松了不少,说话也不怎么注意。

    “看你憋了这些时日,想必还有许多话要说,那便说出来,莫要遮遮掩掩畏畏缩缩,这模样还做什么言官。”

    秦远道原本就是不怕的,有了他的点头更是一口气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其实求娶乐安公主也没有什么,寻个信得过的,令他娶回来供着便是,兄长何苦自己娶了。还有赔款和城池,原本也可以一道要来,看着周国的样子也不敢不给。兄长这般好说话,什么都不要,那这仗打的,我们还赔了不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