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张大海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看着太投入了，根本没有听见导演苏平治让小朋友向外移动的指令声。

    张大海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被导演平治叔很重的一把巴掌打在左脸上，真是把他的小脸给打疼了，他因为疼而哭出了不很大的声音。

    张大海听见导演骂着：“你他妈的耳朵怎么就听不见？”

    张大海当时年小，还不懂得为什么这么多的孩子，都向舞台里围，就专打了他一耳光？

    导演打张大海这一耳光，就是他在少年时，对这个村舞台留下一个痛感。为什么会被挨打，主要是为了看戏。

    张大海被打了重重的一耳光之后，因为脸被打疼了之后，才哭着站了起来，再也没有看戏的兴头了，就又从舞台东边那个墙洞外台阶下去，有点伤感有点委曲。

    那个冬天的晚上，张大海不是在他自己家里的炕上睡，而是跟他的爷爷奶奶睡。

    张大海的爷爷在那个冬天里，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就起来得很早，背上一个用竹子编的背笼，手中拿着一个扫柿叶的小竹耙子，去到村北平沙地每一棵柿树下边，搂那尖尖的圆圆的柿叶，集中在

    一起，打成一个方叠，盘在背笼里，背笼里盘的柿叶高得像一座小山似的，他恨不得那背笼里装的柿叶盘起来，更高一层更好一些。张大海爷爷背着高高的一大背笼柿叶向村南边回家的路上缓缓走去，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这是他的一个大收获，是他辛苦得到的一种劳动果实。这柿叶有什么用处呢？有了它，晚上能烧炕用，这样冬天的晚上，睡在炕上就不会冷。张大海的爷爷想到，晚上，让他奶用我扫的柿叶把炕烧热，还有一个极幸福的好处，就是孙子的张大海能睡这样的热炕，他甘愿吃这样一些苦头。

    张大海到他的爷爷家的时候，爷爷的小院子后门内边没有关。他轻轻地推了一下，就进到了门内。

    张大海从小院子以北一直向南不多远，就是那个南面的院子。

    张大海对音乐的梦想产生，与这个南边的小院子有一点关系。

    爷爷家有一个圆圆的洗脸的铜洗脸盆。张大海在两三岁时，她的母亲引他到爷爷家时，他如若要发出哭声时，她的母亲就说：“不要哭，我的宝宝。”

    张大海的母亲用了一个什么办法哄好了她的小儿子呢？他的母亲找到了张大海爷爷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铜洗脸盆，并给了一个小木棍，放在了南面小院子地上，那时候，张大海拿着母亲给的小木棍，随意的不停地打着那铜洗脸盆，小铜洗脸盆，发出一种极优美清悦的声音，张大海无数次的敲着那铜锣，他还小小的心灵是不是听到了一种让他感到好听的声音，才让他即刻高兴了起来。

    小院子南边有张大海的三间土瓦屋，门向西开着，是两页小小的木头门，柔软亲切而且坚硬，这小门，联接着张大海和奶奶爷爷情感之门，他每一次到他的爷爷奶奶的屋里里，就是从这个小门进到里面去了。

    张大海爷爷的屋子的小门没有关，是为了张大海才这样的，因为张大海晚上就要来到爷爷奶奶的炕上睡，这炕在白天的天黑之前，他的奶奶就用柿叶把炕烧得热热的，比现在城里人冬天用的电热被还要舒服。

    炕在屋子南边，也有一个小门，张大海进去的时候，屋内一片电灯光的明亮，是村子里水电站发的那种电灯光。

    张大海的爷爷奶奶还没有睡，还坐在炕边说闲话。张大海的爷爷抽的是旱烟，是一个长长杆子的有一个小铜烟锅，吸一口烟时，有一种悠悠采极舒服的神态。张大海的奶奶是用一个铜水烟小盒形，有一节弯贡曲的铜杆。他的奶奶每抽一口烟，完全不知人间任何痛苦。

    张大海当时走到炕前时，见到了光亮亮的红红的电灯光，见到了爷爷奶奶，他心中难过的心情一下子而扫光了。

    张大海知道他所受的委曲，跟他的爷爷说了，爷爷总是有办法的。

    张大海以信任的儿童般的说话的口气对他的爷爷轻轻地说：“爷爷，平治叔打了我一耳光。”

    张大海的爷爷立即知道这个苏平治是村中谁家人的儿子？像是用心中的钢笔轻轻地在心中画面上画了一下，然后亲切地对张大海说：“大海，你放心！我明日找那狗日的，打他一顿，给我娃出这一口气！”

    张大海听了他的爷爷的话后，立即有一种如有兴奋剂注入了心中，刚才被打的那一耳光的脸上的痛感立即得到了消失。不过，他还是盼望着他的爷爷为他打一顿那导演苏平治叔才好。

    张大海的爷爷是不是真的打了那村剧团的导演苏平治？且听下文细说。